本名林掄元的香蕉哥哥,是許多人童年的共同回憶。其實國中時的他,夢想著能成為一名到處採訪的記者,把聽到的故事介紹給更多人知道。後來他考上世新大學新聞系,看起來正走在通往夢想的道路上,沒想到退伍後,卻在大學學姐蘋果姐姐(彭薇霖)介紹下,以兒童節目主持人的身份進入媒體產業這行,成為孩子們口中的「香蕉哥哥」。一晃眼,他標誌性的黃色頭帶加上一身黃色系裝扮,就在電視上與各個活動現場,陪著大家走過了25年。
因為蚊子笑話而入行,大夜班累到在車上睡過頭
「一開始蘋果姐姐找我去做兒童節目,我也是滿頭問號,想說我大學的時候也沒有特別表現出喜歡小孩啊。」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,香蕉哥哥還記得蘋果姐姐是被他說過的笑話逗笑,覺得他很適合跟小孩子相處,才主動來邀約,至於那個笑話,香蕉哥哥至今印象深刻:「有一隻蚊子飛進教室,大家邊唱生日快樂歌邊幫牠慶生,然後蚊子就被拍死了!」雖然一度懷疑是蘋果姐姐的笑點太低,但對於剛退伍的職場新鮮人來說,這未嘗不是個機會,香蕉哥哥沒怎麼多想,決定先試試再說。
而身為剛入行的菜鳥,香蕉哥哥不僅要做幕前的主持,幕後的節目企劃、邀訪、剪接等都一手包辦,有段時間他上的是大夜班,從晚上11點一路剪接到早上7點,下班回家常常在公車上累到睡過頭,到了總站才被司機叫醒,但從頭到尾完整參與節目製作的各個環節,就像是紮實的特訓班,經驗值在那段時間瘋狂地累積起來。
「後來我慢慢喜歡上做兒童節目,小朋友看完節目小單元或是表演之後,還會提醒我上次演了一個沒有洗手就拉肚子的角色,叫我要記得洗手!」這些入戲很深的童言童語,是香蕉哥哥二十多年來的成就感。從第一次在ATT 4 FUN登台表演,台下只有3個剛好路過的高中生,到現在已經有當年的小粉絲帶著自己的孩子來看演出,香蕉哥哥對於這份工作有了更深的體會——不要在意台下有幾個人,當節目好看、能帶給大家歡樂,自然就會聚集更多的人,他們會喜歡這個表演。
當然,香蕉哥哥同樣珍惜跟台內其他哥哥姐姐們的情誼,「我都告訴後面幾代的哥哥姐姐說:『我們就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姊妹,必要的時候,要互相幫助。』」在兒童台的主持人家族裡,第一代的香蕉哥哥無疑是家中大哥,所以每當有新的成員加入,他總會手寫卡片給對方,分享自己的經驗,也希望大家一起珍惜同期進來的夥伴,「而且還包含一起做節目的幕後工作人員,都是你的『同梯』,要互相照顧彼此,這就是家庭很美好的地方。」
多年朋友一起工作,也一起組讀書會考台語檢定
對於分享給其他哥哥姐姐的工作心法,香蕉哥哥自然是身體力行,所以與許多工作夥伴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,像這次接下《阿猴出任務》的主持棒,製作人李慧怡、以及在節目中搭檔的手操偶「阿猴」操偶師小強,都是他認識二十多年的好友。
「有時候小強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要怎麼操偶;或是我只要跟現場的工作人員對上眼神,他們就明白可以開始錄製,不用每次都喊『五四三二一』,受訪者反而會緊張。」香蕉哥哥說,可以跟認識的人合作,光是彼此之間的無聲默契,就是工作上幸福的瞬間。
當然在《阿猴出任務》的主持上,多數時間要用台語進行,依舊是個挑戰。雖然小時候在家裡講台語,但節目採訪不同領域的職人,從專有名詞到深度訪談,香蕉哥哥還是擔心會詞不達意,「所以包含慧怡跟小強在內,我們號召以前的工作夥伴,大家一起組讀書會,一起報名台語能力認證考試。」香蕉哥哥信心十足地表示,先前已經順利考過A2級(初級),接下來要繼續往B1、B2(中級、中高級)努力邁進。
而說到這次在節目中採訪的職人,最讓香蕉哥哥有感觸的,是搜救犬的領犬員賴冠潔,「因為我養過狗,我相信領犬員也跟我一樣把狗狗當成家人,一定也經歷過跟牠們的生離死別。」香蕉哥哥印象深刻,賴冠潔在手臂上刺著過去曾帶領過的搜救犬,所以在每集節目尾聲都會送上小禮物的環節,他事先特地花了幾天時間把這些搜救犬都畫在名片上,還做了一個印有所有搜救犬的抱枕,讓賴冠潔在想念的時候,就可以跟狗狗抱枕躺在一起,而這個禮物也讓她感動落淚。
總有一天會告別「香蕉哥哥」身分,希望大家的記憶裡都還有那條黃色頭帶
「有次表演前,我媽打電話來說家裡的狗狗快要走了,在台上的30分鐘,我告訴自己不想這件事,要開開心心跟小朋友互動,是活動結束後,趕回家的路上我才開始難過。」聊起狗狗的話題,香蕉哥哥當然能體會牠們離開的心情,但他也知道自己得要控制好心情,才能勝任兒童台哥哥姐姐這樣的工作。
他說起更早之前的故事,有次公司收到一位癌童來信,想看哥哥姐姐跳舞,於是他們去到醫院,穿著防護衣在病房裡載歌載舞,看著被疾病折磨的孩子,他心疼地邊跳邊哭,「然後那個小孩就問他媽媽說:『為什麼香蕉哥哥在哭?』那是我第一次明白,不能在小朋友面前落淚,因為他們眼中的哥哥姐姐,都是開開心心的。」於是他連忙告訴孩子是因為沙子跑進眼睛裡才哭,還被對方吐槽「這裡是無塵室,怎麼會有沙子?」那次之後,只要是站在孩子面前,香蕉哥哥時時刻刻都是笑臉迎人,把快樂的氣氛散播給大家。
這也是為什麼,香蕉哥哥說起自己的不老秘訣時,總是用「因為我是塗抹孩子微笑的人啊!」來回答。他在工作上帶給孩子歡笑,也從孩子身上獲得能量,「其實我第一年當香蕉哥哥的時候,某天收工回家,躺在床上想說,這也太累了吧,沒有什麼共鳴、也沒有什麼收入,然後眼淚就自己流下來。」香蕉哥哥也認真想過要做這份工作到幾歲?但後來仔細想想,最重要的,是要問自己做這份工作時開不開心?快不快樂?有沒有什麼收穫?
這幾個問題對香蕉哥哥來說,答案都是肯定的,所以他一做就是25年,「如果覺得觀眾好像愈來愈少,或許就是可以好好休息、下台一鞠躬的時候,但如果還有掌聲,代表有人願意看我表演,我就會繼續站在台上。」香蕉哥哥知道,總有一天他會告別這個身份,「不過只要小朋友或長大的大寶寶們記得,童年裡曾經有一個戴著黃色頭帶的大哥哥,對我來說,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。」
採訪撰文/田育志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吳小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