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其實這一次,比較放手一搏。」《滴水的推理書屋》導演廖士涵舒出一口氣,如同一名資深警探,終於結了掛在心頭時日已久的重案。

製作一齣推理劇,會遇到很多困難,包括故事的核心如何建構、敘事間該怎麼埋入疑點、場景與氛圍的設定要怎麼貼合劇情等等,廖士涵這次執導《滴水的推理書屋》全部都遭遇了一次,「我自己是想要挑戰一些沒有嘗試過的類型。」在業界20多年,廖士涵不斷碰觸新的題材、類型,對於未知的好奇,似乎已成為了他身上的執著。

《滴水的推理書屋》導演廖士涵。

這次不再拍靈異劇,心裡最想做的還是懸疑推理

由王小棣擔任總監製的《植劇場》系列,在2016年中開播之後,獲得了極高的關注,今年再度推出續篇,定名爲《茁劇場》,其中包括了「懸疑推理」、「靈異恐怖」、「愛情成長」、「人物傳記」與「報導文學」等五大類型。

《滴水的推理書屋》是此次《茁劇場》中「懸疑推理」類型的主打作品,也是廖士涵首次執導推理類型的戲劇。

從大學畢業踏入影視產業,約20年間廖士涵在業內待過各種位置,當過製片、也幹過編劇,導演僅是他影視生涯的三分之一;他製片、執導的作品類型亦相當多元,拍過偶像劇,也做過碰觸社會議題的迷你影集、電視電影,不只《植劇場》時拍了靈異驚悚的類型影集《積木之家》,近兩年還拍出了恐怖長片的作品《粽邪》、《馗降:粽邪2》。

「其實我對懸疑推理最感興趣。」廖士涵說他做了這麼多種類型,就是還沒碰過推理,拍了《粽邪》,很多人以為他會繼續發展靈異恐怖類型,但他想做心裡一直想做的,也一直還沒做過的,「所以這一次,當小棣老師又找我回來拍《茁劇場》,我就說我想要拍懸疑推理,不要拍靈異驚悚了。」

以台灣冤案為基礎,燒腦的集體創作

《茁劇場》與先前《植劇場》多以原創故事出發不同,這次先拉出了系列影集的各個類型,然後找尋各個類型的台灣文學作品來進行改編,「我當時想要嘗試推理,所以選了《FIX》這本小說。」廖士涵挑選了作家臥斧的小說,作為《滴水的推理書屋》的基礎,並著手進行改編。

「小說是從台灣冤案出發,這是吸引人的點,而每一篇中有一個重要的神秘角色阿鬼,那是這本小說將七則故事串在一起的方式,所以我們從這個東西出發,然後延伸。」從原著小說中篇〈大大的小黃〉故事出發,廖士涵與編劇團隊從計程車跟「阿鬼」開始著手,打造出一間推理書店,然後把所有關於殺人、恩怨、慾望等元素,一一陳設在故事當中,串成了10集的影集。

另外,推理的劇種在美術、剪接都與其他影集不同,既要有能勾住觀眾的節奏,又要營造出讓人緊張又期待的懸疑感。廖士涵也因此花了許多工夫,不但在剪接敘事上使用大量的插敘,還找來信任的美術陳設場景,邀來《粽邪》合作過的特殊化妝、細緻地把屍體、傷痕的質感做滿,「光是剪接,前前後後大概剪了10幾版。」廖士涵回憶,《滴水的推理書屋》每個過程都是極度燒腦耗神的集體創作,他知道台灣能夠拍攝推理類型的影視作品機會不多,所以他和團隊都要很用力,讓成果先說服自己,然後說服台灣市場、觀眾。

這次不用管尺度,火力全開該怎麼做就做!

「其實這一次比較放手一搏,因為現在OTT平台這麼蓬勃,各國的作品如此多元,內容很多。」廖士涵說王小棣一直都在提醒導演們,要拿出足夠能量的作品跟國際的內容拼搏,「所以這一次我們在鏡頭語言,有一些場面跟血腥程度,比較不用管尺度,我覺得該怎麼做就這怎麼做,我也很感謝小棣老師其實沒有給我什麼壓力,讓我有很大發揮的空間。」

對於台灣的類型作品,廖士涵認為得要抓住台灣的獨特性,去加深、加廣的延伸,「我們還是需要抓緊熟悉的東西,從裡頭找出國際觀眾會喜歡的,因為這是我們的特色,別人模仿不來的。」

廖士涵說,類型作品要抓住核心的概念,讓觀眾能夠感覺身歷其境,「像這次《滴水的推理書屋》,滴水的設定就是我們討論出來的,小說裡面沒有的。一間書屋,莫名其妙一直在漏水,會讓人感覺很奇怪,也會加深角色的煩躁、心裡的不安。」

台灣也可以做出自己的《火線追緝令》

廖士涵承認這次他的企圖心很強,「我們這次除了社會寫實推理,也放進了本格派推理的元素,是一個融合版。」在《滴水的推理書屋》裡,他希望能夠一次做足,讓推理迷或是普羅大眾都知道,台灣的推理劇有在進步,是可以對台灣自製的內容有信心的,總有一天台灣一定可以出現像是大衛芬奇的《火線追緝令》,或是奉俊昊的《殺人回憶》這一類優秀的作品。

電影《火線追緝令》劇照。

「至少我很想要做這一類的作品。」廖士涵說的很篤定,可以充分感覺到他對類型影視的執念,會讓他未來依然一直嘗試不同的可能,而那種執念已經開始有清晰的輪廓,因此,只要有能好好訴說台灣的故事的機會,他都不會放過。

採訪撰文/陳宣任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