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知道這社會上,有多少比例的好人?有多少比例的壞人?」柯震東導演電影處女作《黑的教育》,以這段金獎導演黃信堯的旁白,作為貫穿電影的大哉問,隨著劇情演進,給出了這樣的答案:「這個世界上,好人只有10%,壞人也是。其他的人都是看風向,再決定要當好人還是壞人。」

由蔡凡熙飾演的《黑的教育》主角之一「王鴻全」,在劇中從一向被動接受的性格,到被慫恿,主動對著由春風飾演的黑道潑漆,最後看破世間險惡,情緒大迸發後邁向黑化,他的狀態,就如同電影中黃信堯提及那剩餘 80% 的「其他人」,逐漸向天秤的另一端靠攏。

「王鴻全」這個角色是好人還是壞人?他是個性溫吐的乖乖牌,身旁總有人為他安排好一切,「王鴻全該上什麼學校?交什麼朋友?其實都被家人決定好了,跟朋友相處也只會跟隨別人做事,不太有獨立思考能力,就是個沒想法的年輕人。」蔡凡熙如此形容王鴻全。

在現場失控爆氣,真心討厭片場的朱軒洋

《黑的教育》中,蔡凡熙由溫吞轉向失控的精彩演技令人驚艷,他分享道,「拍戲當下,我是由衷討厭朱軒洋(飾張博偉),他也很真心的看不起我。」加上整部戲是順著拍攝完成的,演員們的情緒一點一滴累加,在友情逐漸破碎的戲碼中,他將對於張博偉的恨意憋著,直到最後才一次大爆發,「所以在拍的時候,我好像沒有特別準備什麼,因為已經準備很久了。」

演員群將自己完全融入現場,朱軒洋也時常為自己加戲,蔡凡熙分享,王鴻全在海產店軟弱地與張博偉爭執時,當下居然真的被他逼到失控,「那次實在加戲加到太討人厭了,那段我應該不能生氣,但最後我忍不住對他大爆炸,控制不住亂改台詞。」結束後連柯震東都前來安撫:「剛剛那段是真的很好看,但你不要生氣了,劇情不是那樣。」

出道前是張博偉,出道後像王鴻全

比起王鴻全的內斂,蔡凡熙認為學生時期的自己,其實跟衝動派的張博偉更像,屁孩事蹟是班上數一數二。他回憶一次在捷運站做了無聊的社會實驗,他與朋友策劃在站內假裝暈倒,直到有路人前來關心,才假裝沒事地站起來離開,回憶起當時的無厘頭行為,他笑說:「就是做盡一些很北爛的事情,都是那種,『管他的!怕屁喔!』就去做了。」

「但出道那陣子,我的個性更像王鴻全。」2017 年,當時年僅 20 歲的他初次踏入演藝圈,便參演《通靈少女》、《報告老師!怪怪怪怪物!》、《痴情男子漢》等多部人氣影劇,對環境既陌生又害怕的他,只能跟著公司規劃走,「有時候不管別人怎麼講我,我都笑笑的隱忍,不是那種會讓人感覺到威脅性的個性。」

蔡凡熙以《通靈少女》打響名號。

演藝圈跟自己想的不一樣,出道過於順遂反遇瓶頸

一出道便獲得多部影劇邀約,成功且幸運的開場,讓蔡凡熙把一切想得太簡單,「當時就有一個『演藝圈就是這樣』的認知,所以到後期比較沒那麼起來的時候,就會覺得,『欸?怎麼跟我認識的演藝圈不太一樣?』心態上會有些難受,不想做。」

譬如常常飾演學生的他,曾因此擔心自己難以突破框架,「當時心態卡住了,覺得學生個性都差不多,但其實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東西。」幸運的是,在他真的很想轉變的那一年,剛好與《黑的教育》王鴻全以及台灣犯罪故事《黑潮之下》張明成這兩個角色相遇。

《黑潮之下》的張明成對蔡凡熙來說是重要角色。

黃秋生:「你什麼都是,但你又什麼都不是」

「這兩部幫助我蠻多的,我可能也需要像王鴻全一樣,在某個夜晚,發生一件足以讓我改變的事,像那樣看破世間險惡的情緒發展,在最後一刻全部爆發後,我也跟著角色一起改變,丟掉過去包袱。」人都需要刺激,如今蔡凡熙望能透過王鴻全或張明成,讓大家知道他其實可以,只是需要一個機會。

入行七年,他從演員身份中得到的最大樂趣,就是來自「什麼都不會」,接著提及影帝黃秋生與他分享的一句話:「你什麼都是,但你什麼都不是;你什麼都會,但你又什麼都不會。」確實,退下演員身份,蔡凡熙說自己真的都什麼都不會,但當出現在螢幕上,又真的有什麼都會,常常有演員說,他們是透過角色去體驗不同的人生,「但我不是,我是透過角色把我人生過得更完整。」蔡凡熙笑著說。

採訪撰文/陳曼忻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
圖/蔡凡熙提供、蔡凡熙Faceboo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