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etflix影集《此時此刻》的主視覺是近年台劇少見的設計:一次把二十位主演放在同一張海報,以窗框設計亮相每一位夢幻卡司,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窗前,流露各自的煩惱與喜悅,粉紅色的海報基底,也預告了窗裡的每個人將各自發展風格迥異的愛情故事。
釋出主視覺海報後,許多網友的討論都認為卡司很華麗,眾多配對裡更不乏近年台劇少見的新鮮組合,在主持界帶來許多經典作品的小S徐熙娣和Lulu黃路梓茵,也在這部作品呈現非常真摯細膩的表演。然而,在專業的選角之外,製作人修杰楷和編劇杜政哲不約而同提到,許多演員在Netflix影集《此時此刻》呈現和過去作品截然不同的形象,讓人非常驚艷。
私下與楊銘威熟識的修杰楷說,楊銘威詮釋的角色是非常壓抑的深櫃,和本人性格截然不同,「他是很鬆的人、不洗澡也可以,這麼自在的人要演內心有很多壓抑情感的角色,他表現得很出彩。」
杜政哲也提到王淨詮釋因為想紅而參加戀愛實境秀、在鏡頭前假裝告白又隱藏真實心意的角色,很不像自己本來的樣子,這個角色其實很難演,因為跟王淨本人直率的性格落差太大,一點都不王淨。
疫情下的愛情有點荒謬,但發生在台灣又很合理
說到Netflix影集《此時此刻》的源起,杜政哲回憶在《華燈初上》拍攝時便著手開發劇本,正好那時台劇的類型片很多,他就想寫一部貼近生活的愛情戲。故事起初的發想是因為杜政哲很喜歡看日本的真人秀戀愛節目《雙層公寓》,但隨著其中一位參加者木村花不堪網路霸凌輕生,節目戛然而止,後續被工作人員和其他參加者爆料節目裡的約會橋段、成員彼此間曖昧和爭風吃醋,都是製作單位事先溝通的安排。
那時杜政哲也才恍然大悟,原來戀愛實境秀是可以有劇本的!因此推進了他開始發想第一集「戀愛實境秀」的故事,而節目相關人員的各自發展,也為後續幾集故事展開鋪墊。
但在寫這部愛情戲劇本的過程中,台灣彼時的疫情越來越嚴重,在符合真實社會背景的脈絡下,這部都會愛情劇很自然地成為一個疫情下的愛情故事,杜政哲笑談,「所以故事的發想是先有愛情、才有疫情的出現。」
他認為:「《此時此刻》就是台灣這三年的樣貌,也可以說它是台灣2020年到2022年底的一個故事,每一集的排序也對應台灣不同時期的狀態,只是我用愛情來串這個時間軸。」
杜政哲進一步舉例,例如第一集是疫情剛開始的時候,當時許多國家疫情很嚴重,台灣就像與世隔絕,甚至還可以拍實境節目;來到第四集的背景就是三級警戒,大家只能待在彼此的房間裡視訊談戀愛,最後幾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因為疫情減緩而慢慢開放。
觀眾跟著每一集的順序看下來也可以發現,疫情不是這部愛情故事的主軸,但這三年因為疫情而產生的社會氛圍,確實會推進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感關係。例如:室友居家隔離後自己無家可歸,只好去住前男友家;太太以確認先生染疫足跡之名,到按摩店行抓姦之實……,這些都是有點荒謬、但發生在彼時的台灣又非常合理的情節,也為這部典型的都會愛情故事注入一些非典型的元素。
五位導演呈現的十個故事,彼此串連也藏彩蛋
《此時此刻》共有十集,集結五位導演呈現十種不同的愛情故事,首次擔任戲劇製作人的修杰楷坦言:「每個導演個人風格都蠻強烈的,擅長說故事的方式也不太一樣,所以統合大家意見的總導演連奕琦,扮演很重要的角色。」
第八集「一家之主」導演黃婕妤說,連奕琦在開拍前集合所有導演開過兩次會議,提議大家可以在每一集都有一個鏡頭,是一對情侶或夫妻在接吻的畫面,還有一個跟大數據相關的資訊,像是在單元〈戀愛實境秀〉中就曾提及「當一個男生把目光停留在女生身上長達8.2秒,那就表示他對她一見鍾情。」,或在單元〈一家之主〉中,也有長輩圖上警示文字寫著「經濟上完全依賴配偶的男性,出軌率高達15%」而當每一位導演都把這兩個小元素放進去的時候,就會慢慢收束找出整部影集的基調。
而黃婕妤也解密導演們如何分配各自拍攝的集數,原來是一開始每位導演看完每集劇本後,各自選出自己感興趣的三個故事,最後再開會協調各自要拍哪幾集。說到這裡她爽朗的笑說:「但搶標那天我剛好不在!」所以最後她的任務就是擔任第八集的導演,這集正好也是她選的集數之一,總導演連奕琦更在裡面客串一角,飾演房仲業務的主管。
黃婕妤回憶拍攝連奕琦客串的那天,笑談「我從耳機聽到小連導演的聲音都是抖的,收音師也能聽到他的心跳聲!」她以自己過去客串其他作品的經驗為例,認為這是騙不了人的緊張,很多導演突然從鏡頭後走到鏡頭前,才發現自己原來面對鏡頭會發抖。
修杰楷首次擔任製作人,讓演員和製作團隊都更有同理心
聽到黃婕妤分享拍攝第八集「一家之主」的有趣回憶,《此時此刻》製作人、同時也擔綱第八集主演的修杰楷鬆開有點正經的表情,跟著一起點頭笑了。從演員轉換到製作人,修杰楷坦言自己很珍惜這次從幕前跨到幕後的學習機會,雖然都是「拍戲」,但思考事情的視角都是過去當演員時不曾有過的角度。
演員的經歷讓他在製作團隊裡擔任演員跟製作方的溝通橋樑,在前置期就先站在演員的角度提出想法,例如演員拍攝情慾戲需要的安全感、還有劇本上哪些內容演起來可能會尷尬,這些都不用等演員到現場提出後才想應對方式,可以先幫演員設想好。
但修杰楷也認為,自己到幕後才發現很多時候不是製作方沒想到,而是執行層面上也會有一定的難度,「我覺得演員思維帶到幕後就可以更同理幕後的工作人員,以及一些故事情節為什麼不照原本的寫法而產生變動,可能是因為場景、預算等因素,必須有一個折衷的方案。但這在還是演員的時候不會了解到。」
他說著便調侃自己:「以前當演員是很獨立、很自私的工作,因為要非常自私才能感受角色的生命,把自己跳脫。但當製作方的時候,你要去感受所有人的情緒和氛圍,這是蠻衝突的心情。」
比起愛情和疫情,「同理」或許也是《此時此刻》這個故事本身想帶給觀眾的情感。
修杰楷說:「我們用十個單元來講台北不一樣的樣子,透過戲劇告訴觀眾,其實在某個角落有人跟你發生一樣的事情、經歷一樣的煩惱,跟你一樣有很多想要被愛的感覺。我覺得,這是《此時此刻》想要傳遞的感受吧。」
採訪撰文/宋家瑜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