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當初經紀人和我說接了一檔兒少節目,我以為是很繽紛的那種,結果後來看本才知道是很寫實的,很有趣。」視網膜回憶起當初接下《成仁高中偵探社》主持棒的過程,是果決、且不帶猶豫的。

接手節目一定要「非我不可」

但這份果決其實是來自與經紀人韓璟的默契,《成仁高中偵探社》製作人黃琳容說,當初和韓璟聊完節目內容,二話不說就簽約了。此時,視網膜在一旁發難:「對啊,她都這樣。」「他其實很挑節目,但我們有一個共識,我知道他在意『是不是我,都沒差』這件事。」韓璟提到,他知道視網膜只對「非我不可」的工作有興趣,當初看到這個解謎節目是要和高中生一起錄製,韓璟就想:「不是我們,那會是誰?」

《成仁高中偵探社》是台灣第一檔實景解謎節目,高中生班底透過NPC (Non-player character 非玩家角色)、機關、解謎遊戲的設計,彼此腦力激盪、推理且破解關卡,推進故事線,而視網膜的角色定位是社團指導老師,同時也是該社團畢業的校友。「我就回想以前在唸書的時候,社團老師是怎麼跟我們溝通的?但我的角色又是他們的學長,所以又有點亦師亦友。」把各種因素綜合後,視網膜把自己表現放進這個框架內,成就了「見學長」一角。

《成仁高中偵探社》並不是視網膜接的第一個兒少節目,《What the 法》、《哈囉!你給問嗎?》都是與青少年有關的節目,「確實因為從《眼球中央電視台》開始認識我的觀眾都比較年輕,所以做這類(兒少)節目我會比較有把握,也比較適合。」視網膜從網路轉戰電視,看似沒有什麼適應期、節目一檔接一檔,原因呼之欲出,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形象定位,也知道什麼是「非他不可」的節目。

世界越亂不見得好,想當知識的轉譯者

在做《眼球中央電視台》的那段日子,視網膜曾多次提及「世界越亂,對我們越好」,經過時間推移、歷經不同的生命階段,視網膜笑著說:「現在不會了啦,那時候頻道是以時事為主,身為一個公司老闆,當然會覺得有好笑的事發生,流量自然就會帶進來,是好事嘛。」不過他也坦言,做頻道的後期開始對這種「禿鷹」般的掠食行為感到疲乏,後來也逐漸從那樣的舞台退下了。

「我開始在想,有什麼是我想傳遞的內容,不見得要生硬,甚至是好笑、好玩的都好。」從「內容」開始思考,視網膜逐步從網路開始跨域電視。

自小對新聞工作極度有熱忱的視網膜,先是入主華視,成為最年輕的午間新聞主播,後又因業界的現實與他想像得落差太多,選擇離開。後來他開了脫口秀性質的綜藝節目,也做了傳遞法律資訊的節目,更與青少年一起挖掘政治人物的私下生活。「我對於做一個資訊、知識的轉譯者還是很有興趣的。」視網膜娓娓道出這句話。

在菜市場被阿姨問怎麼沒去錄節目,入圍金鐘成深耕電視的自信來源

看似在電視圈找到發揮的舞台,視網膜卻說自己空虛了好一陣子。

「我完全不知道在電視機前、甚至在螢幕前,這些在沙發上或桌子前的人長怎樣。」摸不透受眾輪廓,成為視網膜跨入電視的一大難關,畢竟他過去面對的是即時、詳細的後台數據,節目一上傳到平台,數字就開始無情跑動,而他目前在YT上累積的觀看數,更是超過2億8千萬次,突然間,要他看著收視區間想像觀眾的模樣,確實需要時間調適。

「所以啊,我一直想、一直找,我的受眾是誰、他們在哪?我在對誰講話啊?」從頻道停更到正式轉戰電視差不多一年半的時間,視網膜一直處在自我懷疑的狀態,「直到入圍金鐘,真的就是在入圍金鐘之後,好像讓我覺得可以在電視主持好好深耕了。」視網膜憑藉《哈囉!你給問嗎?》攜手大霈入圍第59屆金鐘獎生活風格節目主持人獎,這個肯定對他而言,遠比外界看到的光環還大,「雖然我還是不知道觀眾到底都是誰,但我至少在技術這個層次被肯定了,也比較有信心繼續往前。」

現在的他,雖然無法從後台看到觀眾的樣子,但卻可以在日常生活感受到他們的存在,例如,在菜市場會被7、80歲的阿姨問怎麼沒有去錄節目;健身房的教練也和他分享,自己的另一個學生是他的觀眾,「你很明顯知道這些人就不是《眼球》的觀眾,電視的滲透力是我摸不透的。」儘管沒有受眾的清晰輪廓,但視網膜還是被電視無遠弗屆、跨越年齡層的滲透力感到驚訝。

不過,視網膜也分享,自己在進入電視行業後,個性慢慢地在轉變,以前去到某些聚會總感覺壓力,但現在自己會主動約朋友到家裡聚聚或出去玩,而與人社交的過程也不再消耗能量,反而有充電的感覺,「可能電視圈真的影響我了吧。」

夢想達成後就消失了,尋找「下一站」成為當下的人生課題

23歲坐上華視午間黃金時段主播台、YT頻道《眼球中央電視台》在27歲那年達百萬訂閱,更以入圍金鐘作為邁入而立的里程碑,視網膜一路走來,不只被外界認為搭上「順風車」,自己也曾坦言「人生夢想的破關速度太快」。

「慢慢進入30歲後,我開始發現世界很大,以前的課題是追尋夢想,現在則開始找尋下一站。」視網膜說,從小就只想成為主播,真的坐上主播台後,「夢想」這件事突然就達成了,所以也就消失了,但在感受過不同的工作樣態、與許多不同的人交流,也讓自己的心更開闊,儘管幼時的目標已提前「破關」,但「下一站」則是可以無止盡的追尋。現階段的視網膜想深耕電視主持,至於再之後呢?出身網路、也被電視肯定的他會往哪走,誰也說不準,但絕對不會「無聊」。

採訪撰文/張博瑞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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