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江宜蓉爽朗的笑容之下,其實有一顆易感的心。入行七年,雖然是金鐘入圍常客,但焦慮常伴她左右,隨著年紀增長,她也跟著轉型,接到的角色更是多元,從《華燈初上》會計師小雅到《模仿犯》的菜鳥記者,職人之路走得越來越順,30歲不是一道關卡,而是經驗帶來的穩重。
演員之路再進化,《模仿犯》菜鳥記者熱血追兇
江宜蓉自認很幸運,演員之路一直都能有所突破,「《花甲》都好幾年了,時間的速度感比我想得還要快。可能因為一直有在拍戲吧,進劇組很容易幾個月就不見,覺得自己好像拍得不夠多,可是7年就過了,我才出道6、7年,怎麼就30歲了呢?本來一出道是演那種很可愛的角色, 現在想到就冒汗,好遙遠喔。」
的確,讓她一戰成名的《花甲男孩轉大人》的雅婷,已經是7年前的角色。細數她這些年演的角色,彷彿見證一個人的社會化過程:《20之後》的小直播主張品妤,經歷家變後一夜長大,《華燈之上》在酒店當會計師小雅,耳濡目染最後還是當了小姐,《火神的眼淚》是暖心急診小護士,電影《童話・世界》雖然飾演的是17歲高中生,但靈魂飽受狼師摧殘,童話破滅面對殘酷世界。這次在《模仿犯》中,江宜蓉飾演電視台菜鳥記者「小路」路妍真,將再次面臨職涯爆擊的瞬間。
《模仿犯》改編自宮部美幸的同名小說,探討人性善惡,在日本是備受推崇的推理小說,曾被翻拍為電影及日劇,而台版不僅將故事移到90年代的台灣,原本負責追兇的平面女記者線,台版改成多線敘事,由檢察官吳慷仁、刑警庹宗華、電視台菜鳥記者江宜蓉等人,分進合擊,緝拿真兇。
江宜蓉說,她雖然看過日劇和小說,但台版改編已長出自己的樣子及特色。她就從劇本出發,揣摩出自己角色的樣貌。她笑說:「小路就是生在90年代的我吧!角色設定跟我年紀那時候一樣,都是出社會一陣子,但是又沒有很久,內心還有很多夢想跟理想化的部分。」
本性矛盾愛反芻,不聽話又自我懷疑
她侃侃而談為演出記者做的準備,因為自認中氣不足,但是當記者,講話的共鳴要很好,所以請曾當過主播的朋友幫忙錄音,每天拿出來練習;為了了解90年代的媒體樣生態,她也有上課,「他們以前也沒有智慧型手機,所以追新聞真的很土法煉鋼,真的要出去跟人搏感情,人家才願意跟你講一些事情。」女記者更要懂得明哲保身之道,「像是回家要走在有監視器的地方!」
談到角色和自己個性的異同,江宜蓉認為是自己「重感情」的一面,但她坦言自己是一個很容易慌張的人,若說這些年有什麼的成長,就是她比較會掩飾自己的慌張,就像她會為了訪問準備洋洋灑灑 5000 字筆記,但等到要回答卻忍不住懊惱地說:「我常常就寫很多作文,然後我自己找不到我寫的重點!」她放下手機,深吸一口氣,笑容可掬,決定直球對決,慌張中有一點純真可愛。
這樣的單純也微妙的連起角色小路和她的關係,剛入行的江宜蓉一開始對演員的工作有許多理想化的想像,但後來踏入演藝圈後才發現,很多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樣,演員不只是演戲就好,還有其他自己不擅長的東西得學,「雖然說我已經出道七年了,我還在適應這些事。」她苦笑著說。
而《模仿犯》的小路也同樣因為自己單純的理想和林心如飾演的主管雅慈起衝突,「前輩會跟你講一些事情,就像戲中雅慈姊跟我講一些事情,我就是『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』,我要做我自己,但其實她說的是大實話,這樣會比較容易成功。」聽了就能達到自己的理想嗎?不聽會失敗嗎?對江宜蓉來說,負面想法就在這樣不斷反芻的過程中產生,自己也不斷在矛盾掙扎。
不焦慮就沒辦法演戲,多愁善感也可以是正能量
掙扎伴隨而來的焦慮,是她另一個人格特質,「因為我是雙子座,但我上升在摩羯座,我應該要可以很快樂,可是我摩羯座的部分會把我拉住,光是這兩個對立面就已經讓我很糾結。」她還提到自己的高敏感特質,「其實我是高敏感人,我做測驗就是100分,我想說我有沒有看錯!前一陣子不是70幾分嗎?」說完哈哈大笑起來。
敏感在生活中顯而易見,她分享一件自認很白痴的小事。她幫朋友慶生,想說用餐廳的甜點就好,但沒想到甜點不適合慶生,「我以為是四塊小蛋糕,結果是四塊麻糬。」還在麻糬硬插上蠟燭,「我就很沮喪,我為什麼不買蛋糕?」為此她糾結很久,但朋友其實覺得有趣,根本不在意。經過此事,她反而想通了,「我想要做什麼不重要,因為有時候,我給的東西,根本不是人家要的。」
但她也知道,身為演員,會敏感、糾結是好事,「演戲很大的創作能量,其實是從我的這些糾結焦慮來的。我現在就想,就讓他焦慮好了,焦慮對演員來說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,不然我好像就沒有辦法演戲了。其實這也不是我選擇的,我的個性就是這樣,我就算不做演員,我也是這樣子吧!那還不如拿出來用一用。」江宜蓉心底知道,如果不再高敏感了,她或許也會喪失演員珍貴的多愁善感能量,於是,在這個青少女變身的過程中,她選擇學習繼續與焦慮共處,用怡然的心態繼續下一個角色的旅程。
採訪撰文/許容榕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
圖/Netflix提供、江宜蓉臉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