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朋友參加《原子少年》選秀,結果不只入選還拿下總冠軍;第一次演戲還當男主角,更同時入圍第 60 屆金鐘獎戲劇節目最具潛力新人。金雲的演藝路在旁人看來無比順遂,但在他看來,自己其實才剛站上夢想的起點。
原子少年奪冠茫然大於開心,別人大哭他負責遞衛生紙
「我小時候都會陪媽媽看韓劇,我記得當時看了《繼承者們》,覺得李敏鎬很帥,希望將來跟他一樣成為演員。」金雲從小就有演員夢,即便家人反對,期盼他跟舅舅一樣當牙醫,但他始終沒有放棄對表演的熱情,高二、高三時更主動報名新人演員訓練課程。家人在訓練成果發表會上看到他的潛力與決心,才終於不再強力反對,「我蠻固執的,就算別人反對,我繞個彎還是繼續做我想做的事。但如果有人支持我,我會覺得更有動力。」
金雲本該在演戲方面繼續努力,但後來,他陪朋友參加《原子少年》節目選秀意外入選,抱著「試試看」的心情,他開始接受歌唱與舞蹈訓練,成為偶像練習生。講到這段歷程,他撓撓頭表示,一開始覺得這一切都很新奇,但後來訓練受疫情打斷,大家只能自己在家練習並上傳影片給老師審核表現,辛苦加上節目開拍遙遙無期,他開始思考這是否真是自己想要的。
後來呢?他想了想說:「我就當作是新的嘗試跟學習,逼自己不要想那麼多,先做就對了。」後來節目恢復拍攝,他也全力以赴,最終與所屬隊伍「天王星」拿下總冠軍。
成績揭曉後所有夥伴都喜極而泣,他卻瞬間感到空虛,「我以為我會哭,但我蠻理性的,只負責拿衛生紙給別人擦眼淚。當時我在想的,是接下來要怎麼走才好。」


表演課確認想演戲的熱情,身高190試鏡屢屢被拒
金雲沒有被茫然困住太久,反而很快就回歸表演課程,希望透過實踐確認心底的答案。他說明:「我記得有一堂課,老師要我們兩兩一組演吵架的情侶,那天我和夥伴不知道為什麼,反正真的演到『忘我』,演了十幾分鐘,我才發現老師叫所有人都停下來,看我們這組演。」這次經驗讓他發現自己還是最愛演戲,想持續追尋那種「忘我感」。
不過即便確認對演戲的熱情,他接下來的試鏡歷程仍然艱辛。身高 190 公分的他表示,個子高除了讓他難以找到適配的角色,跟其他演員站在一起看起來也不協調。劇組常常光看書面資料上的身高,就把他刷掉了;就算進入面試,也會因為身高考量而婉謝。最讓他挫敗的一次是對方一看到他就把頭低下來,「就是不管我表現好不好了,直接不考慮。」


聊到這樣的經驗多了,會不會讓他不想演戲了,金雲笑著說不會。他說自己最大的優點,就是不會被挫折卡住太久,「我會趕快去做其他事情,會去拍照、爬山、去海邊,通常一個禮拜內我就能忘記,然後繼續做該做的事情。」
另一個他也引以為傲的優點,是自己很「敢」。他解釋,所謂「敢」指的是他很勇於嘗試沒做過的事,例如當初明明沒什麼唱跳基礎,入選「原子少年」還是硬著頭皮去挑戰。又例如一路上了許多表演課,他看到很多組員會因為放不開,沒辦法好好詮釋老師指定的各種怪異角色,但對他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,不是因為他生性放得開,而是「在那個情境中,我就會很固執要做好當下的事。」


首次演出就是高難度角色,受基努李維激勵從生活練習
在無數次勇敢出擊後,金雲終於得到演出機會,但他的角色並不是當年渴望的韓劇高富帥,而是在 BL 劇《看見愛》中飾演聽障看護員姜紹朋。而新手演員金雲的第一課,是聽從導演宋鎵琳建議,坐在路邊「幫路人編故事」。他解釋,當演員不像偶像只需著重在唱歌、跳舞、發揮個人魅力,要把角色「演好」,有賴對角色背景的深刻理解,「對角色認識夠深,詮釋才會有厚度,知道他的每句話跟每個行動是怎麼來的。」但劇本並不總會把角色背景寫清楚,於是「編故事」成了演員的功課。


導演的建議,也讓他想到過去曾經聽基努李維(Keanu Reeves)受訪分享,表示自己會買酒找街友閒聊,藉以豐富故事資料庫。因此,在開拍前的訓練期,他開始頻繁做「幫路人編故事」的練習,看到開心的路人就想說對方是不是中樂透了,看到半夜在超商撿回收的老奶奶,就想著對方的家庭狀況:是不是家中只剩她和小孫子,所以必須這麼辛苦?等等可能還要帶早餐回家給孫子吃?
他分享,這個練習的難度在於,一開始能想到的情境常常很單一,就兩、三種故事在變化。但隨著練習次數增加,加上有意識地觀察周遭、搜集素材,故事會越來越多樣。
學打手語才知有抑揚頓挫,反覆練習讓生氣長出肌肉記憶
基於角色的特殊性,金雲在開拍前還學了手語及照護技術。因為學習時間大概只有一個月,所以那段時間他每天就是瘋狂練習,希望自己做起手語跟聽障人士毫無差異。學習過程中讓他最意外的,是手語也有抑揚頓挫,他說:「我會想說一次全部比完,但老師提醒我手語跟說話一樣,有呼吸點跟斷句,手部動作會需要停頓。不是意思都有比完就好。」
飾演聽障的難處還在於,周遭有聲音時,即便聽得到也完全不能有反應。為了做到這件事,金雲採取的策略是「誰說話都不理」。他表示,初期常常破功,被劇組虧說再破功就要請喝飲料,但他就是持續提醒自己,最後成功進入這個狀態,「戲拍完之後,我已經太習慣這個狀態,要走出來反而比較困難。」


在角色性格演繹上,金雲表示,他跟姜紹朋的個性大概有 70% 像,兩人都沒什麼心機、樂於助人,所以要替姜紹朋編故事,對他來說不算難。至於剩下 30% 的差異,則大部分來自姜紹朋的「衝動」。金雲舉例,姜紹朋求職時因為聽力障礙一再被拒絕,甚至受到歧視。有時候他實在忍不住,就會跟面試官起衝突,但好脾氣的金雲本人是不會的。
因為自認不擅長「生氣」,所以金雲開拍前還請表演老師加強訓練。此外,他也特地向朋友「請益」,「我看過一個高中同學跟班導起衝突,我就找他吃飯,跟他聊他當時到底在想什麼?為什麼會生氣?」花了一段時間消化朋友的回饋,他終於對「如何生氣」更了解一點。
不過這關過了,下一個難關又接著來。初次拍戲的金雲表示,練習時可以慢慢進入角色狀態,但實際拍攝時沒辦法,瞬間就要切換狀態,發現這點之後,他神經繃得更緊,加強練習把角色的所有神情動作變成「肌肉記憶」。他也補充,不過神經繃得緊又造成另一個難題,「因為飯沒有好好吃,拍到中後期臉比較消瘦,被提醒要多吃一點,才不會看起來跟之前不一樣。」


歷經四個月的準備與拍攝,金雲完成了期盼多年的「演員初體驗」。他表示,他一方面感受到「從團體變個人活動」的高壓及快速成長,另一方面也發現實戰經驗對於演技的幫助,「戲拍完之後我有繼續上表演課,我發現自己對於『觀察對手』,就是敏感度進步很多。以前別人做球給我,我常常沒注意到,現在變得比較熟練。」
現在他也正接受經紀公司安排的各種表演、甚至台語訓練,為接下來可能的演出機會做好準備。他也特別提到,目前最想嘗試的角色是殺人犯,他希望能挑戰為角色編更複雜和衝突的故事,讓自己再次有所突破。
「姜紹朋是一個很『被過去困住』的人,但我幸運的是這點跟他不一樣。」帶著內建的快速復原力,金雲滿腦子想的,只有怎麼在演員路上大步挺進。
採訪撰文/鐘敏瑜
責任編輯/許容榕
核稿編輯/李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