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觀眾印象中的音樂節目大抵分為兩種:一種是競賽型節目,如:《超級星光大道》、《聲林之王》,另外一種是表演加訪談的節目,像是《群星會》、《音樂萬萬歲》,如何在主流市場中華麗轉身、開創出新的可能,考驗著音樂圈的集體智慧。

音樂節目的另類突圍,踏上聲音採集的行腳之旅

當主流音樂佔據著媒體版位,音樂綜藝節目檔檔爆紅、在社群平台創下極高討論聲量時,風潮音樂旗下新生代音樂廠牌WINDIE Music也積極跨界轉型,試圖將獨立音樂透過各樣創新形式搬上社群平台,讓優秀的音樂作品能夠被更多人看見。

不管是在農曆七月邀請獨立樂團上YouTube節目講鬼故事,還是在2020年新冠疫情嚴峻時邀請樂團來場「紓困音樂周直播」,風潮音樂企劃主任邱亮鈞都充分發揮90後的優勢,在社群宇宙挑戰各式創新,期望能讓大眾認識「微潮ㄎㄧㄤ」的新興獨立音樂廠牌。在一次節目製播企畫過程中,邱亮鈞想到風潮音樂20多年前曾採集各式大自然的聲音,推出自然音樂系列,風靡華人音樂圈,因此找來昔日同窗電光影裡影業團隊的陳貞文擔任節目及MV導演、顏伯庭擔任腳本兼製片,成立了平均年齡不到30歲的核心企畫團隊,以「聲音採集」為出發點,把獨立音樂與在地生活連結,構思出全台第一個音樂實境行腳節目《WINDIE收 OUT!》

實境節目與沉浸式MV結合,用耳朵玩轉台灣

6組獨立音樂團隊、6個台灣特色場域,打造出6集實境節目與6支全新編曲MV。《WINDIE收 OUT!》帶領觀眾跟隨音樂人的腳步,走訪代表台灣特色的漁市場、廟宇、遊藝場、汽車旅館、海岸、山林,採集熟悉卻又容易被人忽略的「聲景」。音樂人必須發揮「硬實力」,用採集到的聲響混音編曲,賦予作品嶄新風貌,並拍攝具場域特色的MV,讓觀眾能透過MV享受全面沉浸式的玩轉音樂。

「我們希望能讓獨立音樂與大眾生活連結,把自然聲音、庶民文化、當代都會次文化一併呈現在節目中,引發人們對音樂的興趣。」身兼節目製作人的邱亮鈞表示。

「但是到了後期討論時,我們更希望能透過這個節目,用小眾的角度重新詮釋大眾習以為常的環境和文化,跳脫原本的視覺印象,用心去『聽見』每個地方的細微特色。」顏伯庭補充說明。

街訪教母「孫女」主持初體驗 ,收音、串場兩難全

為了讓採集到的聲音更加多元豐富,同時深化與在地的交流,音樂人除了採集場域中的聲響,也必須和當地人互動,才能更完整的呈現每個地方的故事。「因此我們加入主持人的角色,讓主持人協助帶動氣氛、使樂團和居民的互動更熱絡,也能把這6集節目串起來,維持同一個調性。」製作單位邀請到擁有街訪教母之稱的YouTuber「孫女」擔綱主持,期望能藉由孫女親切的主持風格、聊天的長才,為節目增添畫龍點睛的「笑果」。

然而,現實和理想難免會有落差,製作團隊表示,第一集節目開錄時,主持人就遇上了比較大的困難:當樂團在採集聲音時,旁邊的人需要保持安靜,孫女開口說話怕會干擾收音,不說話又擔心場面太乾,讓主持人一度感到進退兩難,經過溝通後才找到適當的主持節奏。除了在每個環節負責穿針引線之外,孫女也和樂團打成一片,首集來賓大象體操更向她招手,邀請她加入成為樂團第4位成員。

在漁市場鏟冰塊也能成為一支唯美MV

每一集節目開拍前,製作單位都必須花費許多時間進行場勘,找到「能收到多元聲音」、「節目有素材可拍」、「MV畫面好看」的合適場景。例如,拍攝海岸那集地點選在三貂角旁的「馬崗漁村」,就是相中三貂角擁有潮間帶的豐富生態,樂團也可以和附近的漁村居民碰撞出更多火花。因為天氣因素,拍攝日期一共延了3次,短短20多分鐘的節目、3分鐘的MV,前前後後加起來,費時半年多才完成。

SoulFa靈魂沙發樂團在漁市場拍攝的那一集,也是製作單位津津樂道的話題。「為了捕捉漁市場只在深夜營業的真實樣貌,我們從半夜1點拍到隔天早上7點!」、「我們不管在漁市場的哪個角落拍,都會干擾攤商做生意,後來我們發現唯一能夠自由穿梭在漁市場又不會擋路的,就是貨車,所以我們決定在貨車上拍MV!」

儘管拍攝的過程相當克難,但是拍出來的效果卻出奇的好,音樂人運用在漁市場中採集到的鏟冰塊聲響、蛤蠣殼彼此碰撞等聲音,重新編製出來的作品意外的精彩,嘈雜漁市和樂團慵懶療癒的歌曲一點都不違和,MV唯美的畫面更猶有餘韻,令人回味不已。

「一般的音樂MV是以音樂人為主角,其他的都是陪襯,但我們拍的MV聚焦在音樂和場域之間的互動,觀眾能夠打開感官聽見屬於台灣的聲音,並且被台灣在地文化吸引。」負責神棍樂團、青虫MV的導演陳貞文表示。

重劃界線,找到「小眾」與「大眾」之間的藍海市場

製作人邱亮鈞認為,台灣的流行樂長年被分成「小眾」與「大眾」音樂,小眾樂團在Legacy舉辦千人演唱會,大眾樂團則在小巨蛋舉辦萬人演唱會。顏伯庭認同地說:「但是在1千人和1萬人之間,還是有很大的空間啊!」《WINDIE收 OUT!》期望透過這樣的節目形式,將小眾與大眾音樂從M型兩極化逐漸往中間靠攏,讓獨立音樂也能展現大格局,融合在地人文、旅遊、藝術、生活……,各式元素都能混搭,盡情發揮想像,音樂無須被定義!

#製作人真心話:

▲ 目前台灣製作的音樂性節目中,你有沒有特別欣賞的?為什麼?如果範圍拉到國外,有沒有特別喜歡、覺得《WINDIE收 OUT!》可以借鑒的音樂節目?平台不拘電視或網路。

製作人邱亮鈞:《WINDIE收OUT!》算是我們自己開創、結合了不同節目類型的新型態,所以比較難去借鑒國內外的音樂節目。

但是在台灣製作的音樂性節目中,我很喜歡唱片廠牌新樂園推出的網路節目《抽壞掉》和《製作人到你家》,把一般觀眾覺得很遙遠、高深的音樂製作環節,用很綜藝很好玩的方式呈現。近期我也很欣賞台灣音樂紀實影集《登台之路》,近距離記錄音樂創作人的幕後故事,很能引起創作者的共鳴。

▲ 如何衡量一部音樂節目的成功與否,你的標準是什麼?如果要給《WINDIE收OUT!》打分數,你會給他幾分?

製作人邱亮鈞:除了收視率、點擊量以外,我覺得「當初節目設計的目的」有沒有被達成,也是很重要的指標之一。以《WINDIE收 OUT!》來說,我們當初節目企畫的目的是希望能讓獨立音樂和特色場域產生互動,同時催生出新型態的音樂,從這個標準來說,《WINDIE收 OUT》是成功的。在MV部分我會給他打100分,因為真的太好看了,比我們預期的還要更精采。節目部分我打60分,畢竟節目製作不是我們核心成員的本行,我們還在邊做邊學的階段。

▲ 如果今天做節目有像是哆啦A夢這樣的角色可以實現你的願望,卡司和經費,你會想要加強哪一方面?為什麼?或是有其他想實現的願望?

製作人邱亮鈞:這次由於經費的限制,我們拍攝的場景都以北部為主,如果有更多經費,就有機會往其他區域,挖掘台灣更多地方的美好,也能達到產業共好的目的。

▲ 最後請聊聊,這些年來你觀察到的,台灣音樂節目的瓶頸、挑戰及解方。

製作人邱亮鈞:台灣觀眾對於音樂節目的想像很單一,不是競賽型節目就是表演加訪談,需要跨界突破,尤其現今網路世代,大家都在尋找新的刺激,我認為新世代不能窩在舒適圈,要勇敢跨界嘗試,去做自己喜歡、有感的事,才能在大眾市場和小眾市場間找到新出路,並藉由節目的力量,帶領即將起飛的潛力樂團創造流量。

文/黎詩彥
責任編輯/朱予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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