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次自編自導就奪下第 58 屆金馬獎「最佳劇情短片」,《詠晴》出自新銳導演張誌騰之手,以台灣人成長經驗中必定會遇到的颱風天做為背景,敘述一位父親在風雨交加中,努力捍衛家庭的劇情,短短 17 分鐘,精準傳達這段有點心酸,有點無奈的在地故事。

張誌騰是科班出身,有著多年的技術人員經歷,他曾以長片《醉・生夢死》入圍金馬獎「最佳攝影獎」,參與過許多 MV 拍攝,如魏如萱〈陪著你〉、孫燕姿的〈風衣〉、告五人〈唯一〉⋯⋯等作品,也曾長居於上海拍攝商業廣告。

如此豐富經歷,讓他在首次挑戰編導時更得心應手,「擔任攝影師也有段時間了,嘗試轉戰擔任導演的優勢,可能是合作過蠻多類型的導演,比較有能同理導演的執著與痛苦。」

「創作有一定程度的自我剖析,挖掘一些自己很有感觸的事情,某種程度上,帶有一些不理性,那個感覺可大可小,但對創作來說都是一種動力。」

《詠晴》劇照。

短片就像單曲,可大可小還有機會串成專輯

同樣是說一段故事,長至一部兩個小時的電影,短至一支三分鐘的音樂錄影帶,不同長度的影像,在拍攝時有什麼不一樣呢?張誌騰表示,電影拍攝時間長,製作步調較為緩慢,因此在技術上,更有空間去調整,「是個可以邊拍邊調整的狀態,因為要跑馬拉松,所以要隨時慢慢調節自己的身體狀態。」但短片不是,通常資金安排上較難以更動,「每天都是刀口,所以調整的步調會稍微快一點。」

那在劇情的詮釋上會有什麼差異呢?他思索許久後,打趣地拿了音樂比喻。「長片像是音樂劇,你會有個起承轉合,有個安排。那短片就像出一首單曲吧,它可大可小,可以是個很有意義的單曲,跟時事產生互動,就像是個元素,看你要怎麼用它,你發了這首單曲,之後或許還可以串成一張專輯。」

用颱風煉出台灣的集體記憶

《詠晴》就是從張誌騰一連串成長故事中,慢慢往下收斂而成。當時甫從上海回台灣的他,想著要拍些較無商業目的的影像作品,也想紀錄下台灣的自然人文特色,最終提煉出島民的共同回憶「颱風」,以及菜市場名之冠「詠晴」⋯⋯等元素,再以個人經歷改編,《詠晴》逐漸有了雛形。

《詠晴》工作照。(圖/張誌騰 提供)
《詠晴》工作照。(圖/張誌騰 提供)
《詠晴》工作照。(圖/張誌騰 提供)

那該如何呈現?「我覺得『短片』是在台灣創作,最直覺的路徑。」除了因長片製作龐大,張誌騰也著迷於短片毫無框架的魅力,「它不一定要在大家熟悉的邏輯裡運作,可以是節奏明快的故事,像是《愛X死X機器人》快速感官刺激,也可以像是塔卡夫斯基的電影,慢悠悠的講一個故事。」

「譬如說,劇情可以是你走進一間咖啡店,在吧檯點餐時順手打了一隻蚊子,結束!」短片可以用很基本的結構,去表述一段有感觸的時光,但想從如此簡短的影像中傳達什麼?就是它好玩的地方。

進攻國際市場,片長17分鐘是個理想的長度

以《詠晴》為例,或許是希望透過不同視角去理解主人翁,可能在某些人眼裡,故事主角或許不是個符合期許的家庭成員,甚至距離期許還有段距離,但他還是用了自己的方式與家庭互動,儘管在颱風的強烈阻撓下,他仍奮力地關上那扇窗,「我覺得還是有他可愛的地方,看完也許稍微能同理這樣的人。」

《詠晴》劇照。
《詠晴》劇照。

花了一年寫劇本,用 4 天拍攝,成就 17 分鐘的作品《詠晴》。提及「影像長度」,他認為台灣多數短片拍得太長,「以國外來說,比較有競爭力的時間都在 20 分鐘以下,我覺得 17 分鐘是比較理想的長度,有個概念或感覺要表達,應該要很精準的。」

相對來說,短片入門較容易,因此也更有機會將作品帶上國際交流,「除了是呈現你技法的熟練度,它也真的有一些觀點,譬如描述家鄉的氛圍,我覺得拿這些東西去跟大家交流,是很好玩的,讓他們知道你在這樣的環境長大,我出生地方長這樣。」

由於首部短片作品奪下金馬獎項,因此他獲得政府提供下部短片輔導金的機會,「我想拍跟死亡有關,但並不是那麼嚴肅的。大家好像蠻避諱去聊死亡,但你要認知到死亡這件事,才會知道要怎麼活,所以想用一個輕鬆的態度去拍這類題材。」

最後,經過這次編導《詠晴》的短片經驗,下一部作品有沒有想做更好的部分?他毫不猶豫地笑回:「不要爆預算!」

採訪撰稿/陳曼忻
責任編輯/陳珊珊
核稿編輯/李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