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做工的人》影集聚焦兄弟、家庭情感,劇中的人物性格鮮明,可愛又可惡,讓觀眾產生共感,無法自拔地深陷劇情之中。影集播出後引起全民話題,對於續集的呼聲也高居不下,但拍完影集的導演鄭芬芬,原本並沒有想過要再拍攝續集,「我的故事講完了,沒有故事要再講了,而且主角都死了,我不可能再拍第二季。」

鄭芬芬笑說,拍攝《做工的人》影集時,大家感情很好、很開心,像主角之一的李銘順演得過癮,還嚷著想拍續集。不只演員在敲碗,粉絲專頁也在戲劇下檔後三個月都還有很高的討論度,有人分享自己是工人子女,有人分享他們的生活就是劇中的情節,鄭芬芬得知時深受感動,「影集對我來講,與其說是工人的故事,我會說是所有小人物的普遍的情感。」

因為感動,也覺得應該要回饋粉絲,鄭芬芬開始思考續拍的可能性,但是主角都死了,還能怎麼做?「我跟李銘順說,你們兄弟都死光了,還可以怎麼拍第二季?」鄭芬芬這話本想讓李銘順死心,未料,換來李銘順一句,「那就拍前傳阿!」鄭芬芬想,粉絲、演員、甚至連製作人都講了,「那好吧,我來想想看,有沒有辦法再說多一點關於工人的故事。」《做工的人》電影版就這樣誕生。

做出和影集不同的基調,製造闔家觀賞的喜劇氛圍

但是拍攝前傳,鄭芬芬不想一樣用影集的方式,「《做工的人》影集在串流平台上線,不是每個家庭都看得到,我聽到很多粉絲說,他們好喜歡,他們好想讓爸爸媽媽看。」鄭芬芬想到,電影是一個可以闔家觀賞的機會,也可以將這部作品讓更多觀眾看到,也可以解決前傳故事的厚度可能不足以支撐一套影集長度的問題,「我那時想,我可能可以講一個兩個小時的故事,講劇中的主要角色阿祁、昌哥、阿全這三個人如何相遇。」

因此,《做工的人》電影版的基調與影集設定的不同,雖然主軸依然圍繞在主角的發財夢,故事卻不如影集沉重,鄭芬芬說電影版她想做喜劇:「因為這是闔家觀賞的故事,要符合噗攏共(劇中三個主角阿祁、昌哥、阿全的暱稱)的調性。」

影集中,阿祁每天做著發財夢,工作不好好幹,拉著好友昌哥、阿全每天廝混,只要能賺錢的勾當都幹了,但卻沒有偏財運,始終沒有賺到錢。影集結尾,阿祁因為疲憊而腦中風倒下,拜託小弟阿欽幫他注射毒品,讓他能夠一死解脫,不再拖累家人;阿欽心疼、不捨大哥的病況,答應了,送走了大哥,也幫自己打了一針,陪著大哥走上黃泉路。短短6集,把小人物的辛酸與荒唐,真實赤裸地呈現。

大型工地提升拍攝難度,人員調度規模更複雜

而電影版的前傳故事則把時間拉回影集時空的11年前:主角阿祁依然做著不切實際的發財夢,看著電視裡實境秀節目,每天夢想參加節目競賽中大獎;昌哥因為工作被開了一堆罰單,讓他心煩意亂,沒想到遇見一名美麗又身材姣好的律師,自願幫他處理罰單;阿全則是因為被房仲騙,沒租到房子又賠了錢,卻巧合地認識了阿祁,讓他似乎不必流落街頭。

相較影集版,電影版這次由鄭芬芬獨立撰寫劇本,她在影集的基礎下,原創了一些故事情節,講述這群工人兄弟的相遇,並緊抓著喜劇的主軸,放進荒唐的工人日常作為襯托,例如昌哥因為法律常識不足,被美女律師詐騙;參與實境節目的阿祁走了大運,一路過關斬將,最終臨門一腳就能得大獎,卻又出現干擾,讓他似乎又將與大獎失之交臂。

電影版因為劇情的天馬行空,拍攝要求也更上一層樓,劇中主要的大型工地、實境節目競賽現場,以及主角們的義工團為弱勢家庭搭建嶄新鐵皮屋等,都是大型的拍攝場景,因此拍攝時的時間要求、人員調度的難度都大幅提升,也讓拍攝期變得更加緊張,「大型工地的困難,還有蓋鐵皮屋的過程,要配合得好,很麻煩。因為不像我們平常拍片,可以跳著拍。」

家庭是性格養成重要關鍵,電影版放大情感討論人性

《做工的人》電影版做出了影集版沒有的拍攝規模,但不變的是以家庭關係、兄弟間的情感作為主軸的故事核心,鄭芬芬認為家庭親情是人格形成的重要關鍵,「可能是我個人風格吧,我不管在講愛情或是懸疑,某些程度可能都會帶一點點家庭親情的東西。」

作為一部電影,鄭芬芬在故事中將這些情感放大,希望讓觀眾能有共感,也對角色產生新的認識跟理解,而影集裡很多故事,也都是鄭芬芬曾經經歷的,或是聽身邊的人說的,「這些對象並不是工人,可是同樣就是這個階層的人,所以他們講出來的故事,才會這麼多人有共鳴。他們不一定是工人子女,他爸不一定是工人,可是他們都做過一樣的蠢事情。」

拍完電影版,鄭芬芬真的鬆了一口氣,笑說希望能透過電影講出好的故事,完整《做工的人》小宇宙,也回饋粉絲的支持。她認為現在許多受歡迎的影集講故事都有一定的商業節奏,才能製造一定的魅力,但對於什麼樣的故事才真正動人,這是《做工的人》導演鄭芬芬不斷自問的問題:「我希望我可以一直拍不一樣的題材跟故事,每個故事當然都有核心的精神,但其實是在講人性的某種東西。」

採訪撰文/陳宣任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