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導演馮凱，你會想到哪部戲？是剛下檔的《天之驕女》，還是《我們不能是朋友》？當導演36年，60歲的馮凱悠遊在鄉土八點檔和愛情偶像劇之間，他自我剖析心路歷程：「在市場商業價值上，我必須創造自己不斷被利用的價值。」

為了創造自己不斷被利用的價值，馮凱幫老闆解決問題，也讓演員掏心挖肺拼演技，每次執導的作品，在話題和商業上少有敗績。這次推出的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，由劉冠廷、陳庭妮、孟耿如、施名帥等實力派演員主演，未演先轟動，但當聊他拍這部戲的初衷，沒想到他卻說：「憑良心說，我有點小排斥，純愛戲拍幾十年了，要找到什麼趣味呢？」

羚羊CP很安全 但不一定加分

馮凱進一步解釋，故事純愛沒關係，但一定要找到「Something」，拍戲他最重視觀眾：「觀眾為什麼要看？沒有高富帥、沒有套路、沒有傻白甜，故事有什麼令人動容的地方？男的在傻什麼、女的要什麼？」

另一個意料之外的事，是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開拍前，《火神的眼淚》正熱播，劉冠廷、陳庭妮組成的「羚羊CP」爆紅，但旁人眼中火熱的配對，對馮凱來說不一定是加分項，他坦言，事前不知道他們在《火神》是一對，看到「羚羊CP」有點傻了，「為什麼他們是一對？用同一對CP市場有其安全性，但拍戲不冒點風險就不有趣，不過合約都簽了，只好冒著Copy的風險啦。」

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的劇名頗有意思，劉冠廷飾演的男主角有一個堅持，那就是「重要的事情，一定要思考三天後才下決定」。馮凱則表示，自己要決定當導演之前思考了三個月，終於找到執導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的理由。

發生在同學會中那些沒說破的情愫

馮凱說：「我花了一點時間和這部戲培養感情。」他找到令人動容的 Something 不是愛情，其實是友情！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與現實生活很貼近，說「拜把」太老套，但每個人在求學時，一定有一起吃飯上課、永遠在一起行動的好朋友，班上一定有幾對班對和衍生的小三角關係，同學會起鬨誰和誰很配，關心一壘二壘三壘的進度，垃圾話此起彼落，充滿胡鬧嘻笑間的試探。

故事的起點是多年後的大學同學會，劇情描述施名帥藉開同學會串通老同學，想要搓合劉冠廷、陳庭妮再續前緣，但是他們已有另一半，故事會怎麼發展？這群老同學再次聚首，昔日那些沒說破的情感暗湧、單戀暗戀、口是心非，會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嗎？馮凱略帶興奮說：「好棒喔！沒有人這樣包裝的。」

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演繹了人生的悲歡離合，在馮凱看來，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的情境很寫實，他說，人生充滿了選擇，人們會碰到三岔路、有ABCDE的選擇，但更重要的是，選擇用什麼態度面對人生，「情感的敘述是很細微寫實的，只是用戲劇去包裝，會drama一點。」

怕胖團的這兩首歌是定海神針

在寫實的基調下，即便故事是純愛的，重複羚羊CP似乎也就不足為懼，因為觀眾不會有羚羊CP的即視感。馮凱說自己有看《火神的眼淚》，「我本能的避開《火神》，前三分之二不會認定他們是CP，他們的戀愛行徑不一樣，好寫實，是一對怨偶！」

原來，這一對眾人眼中的班對，雖然出雙入對、曖昧滿點，但從來沒有官宣在一起，一直到大學畢業前夕女主角主動示愛，男主角卻說：「我要思考三天！」讓女生當場傻眼，心想「需要思考的愛還是愛嗎？」兩人陰錯陽差而分開，直到同學會再次見面，兩人面對遺憾，馮凱說：「這就是同學會的力量！見面那一刻，就是寫實、就是人生。」

讓馮凱入坑的另一個原因是音樂。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描繪的大學時光發生在2013年，劇組找到當年大學生喜愛的獨立樂團「怕胖團」的歌作為男女主角的定情曲。馮凱坦言，這是他決定執導的重要原因，「怕胖團的歌好合，我就覺得可以拍了！」當拍攝因為疫情停擺而「放暑假」兩個月，馮凱每天聽怕胖團的〈魚〉和〈當你在最需要的時候〉，前者是男女主角的定情曲，後者是施名帥的歌，每次聽他都感動萬分，也為續拍累積能量。

故事再誇張，情感一定要與人靠近

馮凱執導的戲通常面向市場、很商業，例如《天之驕女》或是《我們不能是朋友》，皆獲得觀眾熱烈的迴響，他周遊在鄉土八點檔和愛情偶像劇之間，無疑是通俗劇之王。2006年曾以《綠光森林》奪金鐘最佳導演的他坦言，現在對金鐘金馬沒興趣，只想拍會賣錢的戲，「這才是得到最多共鳴的時候，得獎有時和觀眾的距離是遠的。」

馮凱自豪是拍片快手，一天可拍劇本50頁，但拍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卻慢工出細活，一天最多拍7頁，12集他拍了四個月，有許多場讓他看哭的表演，更有對細節精雕細琢的重拍。很多人認為，好看的愛情戲皆有公式可循，但馮凱卻認為，其中的重點並不是公式，而是原則：「原則就是，情感一定要跟人靠近、有連結，不管故事有多誇張，情感基礎是不會變的，還是兄弟姊妹男女之間、講的是親情友情愛情，因為我們是人，把情感放在故事裡面是最自然的。」

最後說到《愛情發生在三天後》值得推薦的地方，馮凱頓了頓，拿下了鴨舌帽，一頭白髮銀光閃閃，眼神也閃閃發亮：「它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說故事，它是每一個人的情感寫照，可是用最通俗的故事、最不通俗的表現方式來拍。」

在通俗中拍出不俗，就是馮凱屹立不搖的本事。

文／許容榕
責任編輯／朱予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