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短片作品《台北過手無暝無日》入圍2022台北電影獎最佳短片的導演王逸鈴說,「其實這部片,是先寫完了電影長片的劇本,剛好有可以拍短片的機會,所以我就把長片劇本裡的三個角色和一個事件拿出來先改編成短片。」王逸鈴也確實緊抓著機會,《台北過手無暝無日》拍攝台北都會男女的模樣,除了講述她們之間的情愛,也加入犯罪等類型元素,成功獲得注意。
王逸鈴是科班出身,畢業於臺灣藝術大學電影學系,中間歷經休學、工作,然後回到學校完成學業。進入業界幾年的時間,王逸鈴的成績已經相當亮眼,2017年以《迎向邊疆公路》入選坎城影展電影基石競賽,在2018年、2019年,也分別以作品《午夜陶德》、《日正當中》在金穗獎、台灣國際女性影展獲獎。
用一夜的快節奏,詮釋蠢蠢欲動的性愛
這次《台北過手無暝無日》,王逸鈴的眼光注視著時下台灣都會的年輕男女,對於異性的好奇,對於親密關係的無法定義,同性戀情與異性戀情的差異。「我想講一個當代年輕人的故事,還有我對台北都會氛圍的想像,在充滿霓虹和震耳音樂的夜晚,人的各種慾望在潛伏著、蠢蠢欲動。」王逸鈴認為這個時代在愛情或性愛甚至是性傾向的探索上,整體氛圍比起過去是更加流動、更加開放的。
電影中,2女1男的設定,在晴朗的夜裡跑過了整個台北,親暱中存在著距離,王逸鈴說她不想為關係下定義,「我不想去定義影片裡的角色一定是女同志、異性戀或男同志這些,對我來說這部影片裡的這兩個角色,也許只是剛好被彼此吸引了,也許那無關乎性別。」
這次的作品很短促,節奏也快速,王逸鈴希望能呈現經過一夜,「三人的處境已經完全不同了,不管是陰錯陽差或是命運的交錯,晚上他們在那座天橋奔跑、白天又回到那座天橋奔跑,但已經是完全不同的狀態,也是生命的某種荒謬性。」而會以奔跑作為三人維繫關係的方式,是因為王逸鈴真的覺得在台北這樣快節奏的城市中,「好像只能不斷地奔跑,我覺得,『奔跑』也是一種生命狀態。」
短片拍攝調整彈性較多,也節省耐力和體能
王逸鈴其實不是成長於台北市,她來自新北郊區,「人們都很親近,節奏很慢,很多事都跟著某種規律。」大學來到台北,王逸鈴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,她融入這個城市,在這個城市生活,然後創作,她說她希望能夠做出屬於這個時代的作品,就如同此次創作《台北過手無暝無日》,「人們因為年輕,所以無懼,想做什麼好像都可以去嘗試、去探索、去做、去實踐,這也是我對這個社會氛圍的期待。」
王逸鈴的主觀價值裡,創作短片是一種技藝,「短片是一種創作的媒材跟方式,如果以這個方式看,它是一門獨立的載體。」但作為新導演,短片的創作壓力確實小得多,「成本、製作時程和整個規模沒有電影長片這麼複雜和繁瑣,在沒有太多經驗或沒有太多預算的情況下,確實可以拿來當作拍電影長片前的訓練。」
長片創作耗時,團隊與資源可能是短片的數倍,也考驗著導演、劇組全方位的能力,王逸鈴笑說拍攝短片跟長片最大的差異之一,就是耐力,「短片的拍攝通常一個星期內就可以完成了,但長片的拍攝時間更長,所以需要更好的體力跟耐力。」
除了體能,對王逸鈴而言,劇本書寫、剪接,也會面對不同的創作障礙,「短片的場次少,所以要調整或挪動內容比較快,但長片的場次多,文本也更講求整體的結構性,所以常常牽一髮動全身,當有一個場次需要調動或修改,往往很多其他的內容也必須跟著調動和修改。」
短片創作的經驗,累積長片執行的信心
而身為創作者,王逸鈴說長片拍攝與短片不同的地方,是導演的位置需要考量的事情也會更為複雜,「包括資金、製作時間的限制等等,這些都會回到現場能進行的調度有多少,和要怎麼調度。甚至可能從更前期就要開始思考,包括如何籌資、拍攝的策略是什麼、後期可能會怎麼做行銷宣發以至於前期要怎麼配合,也包括自己工作時程的規劃。」
但終究是創作,王逸鈴強調除了前述的差異,創作會面臨的困難與障礙,只是程度上的不同,並不真的有那麼大的落差。她也說因為短片的創作經驗,讓她累積了執行長片的信心,「我覺得因為前面製作過一些短片,這些導演的工作方法在經驗上有累積起來,確實應該有幫助到我作為導演在長片的實際拍攝製作上。」
這次的成功,王逸鈴很謙虛,她覺得成功不是一種具有絕對值的定義,「每部影片有不同的目標觀眾,面對不同的觀眾,自然會有主觀上的喜好或厭惡,也有可能感受上覺得中庸。」王逸鈴也說因此她創作時,只能盡量從影片的類型和受眾裡,以相對客觀的角度找尋能夠讓影片變好看的要素。
剛完成一部電視電影長片製作的王逸鈴,接下來將繼續籌備《台北過手無暝無日》的電影長片計畫。她笑說,得把體能練好,撐住長片的拍攝強度,其他的,趁著還相對自由的狀態,先做好目前能做的事。
採訪撰稿/陳宣任
責任編輯/張毓茹、陳珊珊
核稿編輯/李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