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實境節目《二呆流浪記》之前,或許沒有人想過曾敬驊和朱軒洋會是如此緊密的朋友,熟到能真正走進對方心裡,即便只是單純的陪伴就可以讓對方獲得力量。2020年曾敬驊與朱軒洋同時入選了台北電影節的「非常新人」而開始有了交集,曾敬驊當時以《刻在你心底的名字》獲得現象級的討論熱度;朱軒洋則是在《下半場》以最佳新演員和最佳男配角雙料入圍台北電影節獎項,兩人都是戲劇圈看好的潛力新星,隔年他們共同演出影集《逆局》,雖然沒什麼對到戲,但也給了兩人近距離觀察彼此的機會。
「他給我一種感覺就是毫無掩飾,有什麼感受都很直接丟出來,讓我可以很直接地感覺到,我自己非常喜歡跟這種人交朋友。」對自己一向都沒什麼自信的曾敬驊,談起朱軒洋的直率,使他打從心底羨慕,也讓他找到了在生活中可以變得快樂的方法,「我覺得他跟他相處,其實就會有一種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拋到腦後,我可以很自在地做自己,有些事情好像也就不再重要了。」
聽到曾敬驊這樣描述,朱軒洋笑著說他也聽過好多遍這樣的盛讚了,對他而言,曾敬驊就像他的哥哥,陪他走過一段低潮,也讓他學習到在情緒卡關的時候可以如何自處,「他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堅強。」雖然之前就認識,但兩人真正熟識卻也是在《二呆流浪記》節目中緊密的朝夕相處,共同經歷過了登山、潛水、民宿經營、搭建小屋等挑戰,在與當地人的互動之中,真正了解對方對於做人處事的態度,甚至是對於人生的某種堅持。
「堅強」是兩人共同的關鍵字,既是傾聽者也是衝突者
「堅強」不只是朱軒洋給曾敬驊的形容詞,也是曾敬驊替朱軒洋下的關鍵字,「他沒有那麼容易放棄一件事,那個能量是一種進階的狀態,這是我觀察到他最大的改變。」節目中在花蓮登山的時候,朱軒洋因為腳傷而沒辦法跟上大家,進度落後讓鏡頭一度只有曾敬驊的畫面,而由其他協作員在後面陪同,最後緩慢達到終點,「腳受傷走不了這件事,我其實自己滿難過的,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。我看到大家都很強,再看到自己很弱,就覺得自己不想輸,至少不能輸給自己。」回想當時的場景,朱軒洋還是一臉懊悔。
「我覺得我不應該去吵他,或是去影響他的情緒,因為那是他自己的『內戰』。」曾敬驊當時一言不發的繼續往前攻頂,他想著的是必須讓節目團隊拍到畫面,也知道當朱軒洋有情緒的時候,不打擾會是最好的選擇。「聆聽者」是兩人最有默契的一種共識,有什麼東西想讓對方盡量地說,默默地聽著也是一種支持。
然而兩人有時的互動卻也帶著某些「衝突性」,「朱軒洋常會跟我說,敬驊你做得到,你更好我也會更好,我們其實就是一直在互相勉勵彼此。」節目中兩人在蘭嶼融入當地家庭,嘗試協助經營民宿,個性要求完美的曾敬驊因為沒有做出自己想要的炸豬排,晚餐後在酒精的催化下,忍不住失控大哭,「我那時跟他講,你分析一下,這其實不是你的問題,豬排這個東西雖然是很小的事情,但是他就會覺得他應該要負責,就是我曾敬驊要炸豬排給這邊的所有人吃,那這裡的豬排由我曾敬驊做出來的都要是好的!」對於好友的崩潰,朱軒洋的語氣流露出些許不捨。
「我那時候情緒會這麼濃烈,是因為我的意志力一直在推著我去完成很多事情。」曾敬驊說,自己長時間處於很ㄍㄧㄥ的狀態,即便知道自己該休息,但身體潛意識的會繼續把油門往下催,「我每一次把都把自己逼到一個境界,最後弄到身體作息,或很多生活都失去了,自己還不知道。每次要把這個東西撕開的時候,它就會跑出來。」炸豬排是一個引爆點,外在的眼光造成曾敬驊極大的壓力,讓他在這一路上都容易不快樂,而朱軒洋了解曾敬驊的個性,他知道他不喜歡讓別人失望,但這份竭盡全力會消耗他自己,他有必要提醒他。
只要是認定的朋友,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給你看
朋友的定義很簡單,卻也很難到達,而演藝圈中要找到如此契合的朋友,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「我的朋友很少,只要是我認定的朋友,我就是無私地分享,我的全部都可以給你看。」私生活低調對家人極其保護的曾敬驊,節目中特別帶著朱軒洋一起到宜蘭老家的早餐店,和他的父母一起吃飯,「我其實滿緊張的,因為我想表現出,我真的不是壞朋友!」朱軒洋笑著說道。
「我會把朱軒洋當成是我的朋友,是因為我覺得他很善良,他很直接,他很單純,他有個性上的魅力,我想讓我爸媽知道我現在一個人在台北過得很好,這幾年來我拍了不只是影視作品,我也學會很多東西,還交到了好朋友。」在最初曾敬驊想像的畫面裡,他希望那是個開心的畫面,大家熱絡地聊天,吃著他認真準備的野炊料理,還有好兄弟問幾個蠢問題逗大家開心,雖然當天因為壓力太大,身心略顯疲憊,但隔天帶著朱軒洋一起回到早餐店幫忙,也算是重回主場優勢,完成了「見父母」的重要任務。
另一方面,朱軒洋則帶著曾敬驊去見了他從小看到大的一位主治醫師,「他是我最想變成的大人的樣子。」年輕時候的朱軒洋因為常往返於台北和台中之間,工作繁忙容易感冒,醫生每次都會問他「在台北打拚的怎麼樣?」「會過得很辛苦嗎?」同時也分享自己在台北工作的那段日子,「他是一個對我很好的大人,雖然很陌生,但又很親近,很愛你,很關心你的大人。」節目中兩人聽著賴醫師分享生活,分享理念,過著簡單又純粹的一天,「你會看到這個人貫徹一件事的樣子,這個東西是很善良的。」曾敬驊說道。
友情是一段競合的過程,彼此都是得要超越的目標
《二呆流浪記》就像一趟難得的轉大人之旅,其中遇到的各種人事物,都和人生的某些片段共鳴,也讓曾敬驊和朱軒洋重新思考現階段的自己究竟想要什麼,「我第一次體驗潛水,那時候朱軒洋游到我旁邊,無意間的一句『在海底,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小嗎?』給了我很多的感觸。」或許成為大人之前,平靜的力量就是能讓自己逐漸變得成熟的方法,曾敬驊若有所思地說: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變成大人了,但我覺得或許我已經在路上了。」
而給外界印象寡言慢熱的朱軒洋,也在蘭嶼認識了熱情又充滿愛的民宿老闆娘「阿婆」而開始慢慢有了改變,拍攝節目之後也成為了現實生活的好友,遇到了事情都會想和她分享。朱軒洋說,一開始是因為有鏡頭在拍,他必須強迫自己去跟大家相處,不得不和大家說話,但他其實並不喜歡自己不打開心房的樣子,因為獲得了別人的愛,他也想要對等的回饋,期許在成為大人的路上,也能夠用更舒服更喜歡的方式面對大家,「因為節目的關係,跟其他人的相處也更容易覺得,這個人好像跟我頻率還不錯,我可以跟他多聊一些,可以主動問他一些什麼。」
不管擅長還是不擅長,兩個半熟少年即便跌跌撞撞也必須成為大人,他們的友情有時候是互相追逐遊戲的男孩,有時候也是互相競爭角力的男人,時時以對方為超越的目標,警惕自己千萬不可以懈怠。
「曾敬驊也是我想變成的大人。」趁著曾敬驊離開現場的空檔,朱軒洋偷偷地說。
採訪撰文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
平面攝影/宿昱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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