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是從中南部上來的小朋友,來台北打拚後遇到一些事,這些事情總結後就覺得:人比鬼更恐怖。」回想自己發想《都市懼集》的契機,製作人賴楀婷笑談,自己剛上台北時還會熱情問鄰居要不要幫忙倒垃圾,經過都市生活幾年的洗禮,現在的她回鄉看到媽媽幫鄰居代收包裹,還會擔心裡面裝了不明物品。
賴楀婷認為,這種感到戒備的心情,來自於都市人際關係的疏離。相較於鄉村,都市的人與人之間容易因為冷漠產生不理解,造成一些恐怖的事發生。
一旁的監製蔡宗翰也認同:「外地來的人面對城市潛藏的恐懼跟陌生,其實是勾勒出人面對未知和陌生事情的內心恐懼,這件事情落在《都市懼集》每一集的故事裡,就會產生不一樣的原生恐懼。」
沒有典型的「校園」和「醫院」場景,各方新聞與聽聞構成恐怖故事主軸
《都市懼集》從發想到拍攝歷時兩年,起初賴楀婷提出構想,加入監製蔡宗翰、編劇黃妍喬、以及擔任公視新創電影《絕對領域》、《人球》的導演李俊宏,四人一起定調整部劇的走向。蔡宗翰說,孵育故事的過程會先討論一些生活碰到的事情或見聞,把這些概念和靈感收集起來,經過編劇寫成故事,四人再慢慢去討論故事的恐懼點是什麼,並且收束將全劇故事舞台集中在:大眾運輸、夜生活、公寓、辦公大樓、商圈、旅宿等六大都市生活空間。
賴楀婷分享,在討論六大空間的時候,本來有想到「校園」作為其中一個選項,後來全部刪除,因為遇到疫情,借不到學校拍攝,後續發想也沒有往學校故事構思,「疫情影響兩三年,在疫情期間寫劇本,就會先設想去哪裡應該借不到、拍不到的問題,自然就不會往那個方向寫。」另外恐怖片常見的「醫院」,同樣是因為拍攝場景很難借,最終沒有納入討論,但也因此找到更多不像恐怖故事場景的場域,成為《都市懼集》的特色之一。
《都市懼集》的故事發想都是由一個概念延伸而成,並非直接挪用改編真實事件,賴楀婷舉例,〈完美夜景〉的構想來自於國外一則拍網美照跌落山谷的新聞,同樣為拍美照不要命的情況,在台灣也很常見,她驚呼:「我就看過很多人為了拍台北101,跑去站在馬路中間,真的很危險!」於是他們以拍網美照的危險情境為概念,慢慢填入一些情節捏塑重整,最終發展成夜晚遇見帥哥幫忙拍照卻遇害的反轉故事。
選角最高原則是有趣,謝麗金急著想殺人
談到〈完美夜景〉,蔡宗翰特別提及:「大家應該很少想到,林柏宏可以演邪惡的壞人。我們的故事篇幅雖然沒有很長,但都會讓演員詮釋跟以往不太一樣的角色形象,希望帶給大家比較新鮮的感覺。」賴楀婷也笑談,《都市懼集》的選角工程浩大,大概把全台灣的演員都看遍了,不僅是因為需要的演員很多,還要想怎麼湊才是新鮮的組合。
她回憶,《都市懼集》多數演員沒拍過恐怖片,大部分接到邀約都會躍躍欲試,例如謝麗金收到演出邀請就很興奮的說「我要!我要去殺人!」原本賴楀婷還擔心謝麗金會不會情緒太高漲,結果跟章廣辰的搭配效果非常好,「廣辰給我的想像是比較屁一點,但他可以演出邪裡邪氣很壞的感覺;金姐以往給人比較討喜的印象,可是她詮釋因為痛苦矛盾激化的情緒非常好看,這個組合搭在一起效果非常好。」
蔡宗翰也分享〈計程車招呼站〉飾演計程車司機的竺定誼是劇場界知名演員,卻是電視跟電影圈比較陌生的臉孔,「他的聲線跟表演方式,和許瑋甯之間的丟接,創造出新火花蠻有意思的,因為過去這兩個人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吧,組合在一起表演很有趣。」
網紅成為演員,一起創造奇幻的拍攝體驗
除了謝麗金和竺定誼的跨界演出,網紅YouTuber出演也是《都市懼集》的亮點,對此蔡宗翰認為,除了頻道的流量,美國很多知名演員的職業生涯初期就是脫口秀的喜劇演員,某部份來說兩者的表演有些共同之處。
這次出演《都市懼集》的YouTuber包含以脫口秀為人所知的博恩、喬瑟夫,也找了影片風格無俚頭的蛇丸和胡椒。賴楀婷回憶,蛇丸和胡椒在西門町拍攝當天,造型已經弄到看不出來原本的長相,但蛇丸一講「我誰~」的時候,所有人都轉頭說「蛇丸」,讓她忍不住驚嘆:「哇,化成這樣這你也有辦法知道,這麼猛!」蛇丸和胡椒當天拍攝也非常專業,搞笑時連攝影師都笑到鏡頭在抖,但拍到後面的反轉,呈現的恐怖感也很真實,還有路人看到問劇組要不要去報警。
賴楀婷認為,知名網紅這麼多,劇組選擇蛇丸和胡椒,是因為他們很適合詮釋外地來台北打拚的孩子,很努力為了博取流量做各種嘗試,想要在城市裡有一席之地。她也補充,網紅畢竟不是真正的演員,他們演出時本身的特色跟形象很鮮明,所以要利用他們的長處,才有辦法完成戲劇的呈現。
性別和年齡差異,讓每個故事打中不同受眾
《都市懼集》共有34集恐怖故事,每集皆為獨立發展的故事,製作團隊將每集故事的恐懼分成:人性的恐怖、血腥畫面的視覺衝擊,還有比較實驗性的影像,把故事屬性列出來之後,將播放順序會錯開,一天更新一集,利用編排的順序結構不一樣,帶來觀感體驗的多樣性。
「有人覺得這集超無聊,就會有人覺得這集超有趣,因為年齡、性別、職業,會對不同狀態產生不同的認同感。」蔡宗翰發現,每個觀眾對《都市懼集》有共感的故事不同,例如〈觀光巴士〉的主角是剛生完小孩的女性,經歷過產後憂鬱的觀眾看了感觸很深,沒有類似經驗人卻很難同理這樣的心境;〈計程車招呼站〉呈現女性身處計程車密閉空間的害怕,也是男性很難體會的恐懼。
蔡宗翰也以自身經驗分享,自己看完〈新主管〉就能立刻聯想到男性成就焦慮,非常能理解集體喊出「沒有不可能,只有要不要!」的恐怖感和職場寓言,但同時他也從工作團隊的田調發現,高中生看這個故事會有點疑惑內容是什麼意思。
「我這樣講有點奇怪,但這部戲除了恐怖的感官娛樂,可能有點陪伴的效果吧。」蔡宗翰說,這個陪伴不僅僅是一天播一集的形式,也包含被理解的感受。他認為,《都市懼集》的角色背景大部分都是比較年輕、或是從外地來到台北工作的設定,他們會在城市碰到很多未知的狀況,例如在辦公室的生存、遇到難搞的房東等等,這些恐怖故事的源頭,都是來自真實生活會遇到的挫折跟問題,「我們希望讓觀眾看完故事覺得:我的感受其實有人知道、有人理解。」
採訪撰文/宋家瑜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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