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中消症讓我們更明白,不要再浪費生命去做那些迎合社會標準,沒有意義的事情。」《恭請光臨曾賈府喜事》將現代社會為女性所賦予的婚姻框架,意象化成為會快速衰老的「中年消失症」,男女主角為了順利度過生活難關,進而使用科幻產品「婚姻好朋友」,一場充滿笑鬧與反思的戲劇就此展開。

編劇張君涵分享:「我對《你的婚姻不是你的婚姻》這系列的解讀是,婚姻不只是你自己的,也是和另一半、還有兩邊家人,加起來這麼多人的婚姻。」開始寫作時,她正面臨了朋友們開始結婚生子,甚至選擇凍卵的年紀,因此除了身邊友人的故事,張君涵也將自己的焦慮寫進劇本。

編導透過相異視角,拉扯出劇本重點概念

編劇前期,張君涵訪問了身邊眾多女性友人,劇本也因此充斥女性在婚姻中的感受,導演何潤東加入後,兩人用彼此相異視角,拉扯出更為細膩的劇情發展,像是補強男主角曾孝銘的無奈與心酸,何潤東分享:「我才結婚沒多久,也經歷過婚前卡在老婆跟父母中間,這個尷尬的位子,所以我很能理解孝銘所承受的,其實不亞於賈安安。」

張君涵透露,「劇本發想到拍攝的過程中,三年來整體故事情節換過很多版本,但都沒變的是,結局雖然看起來很快樂,安安活在一個漂亮的婚姻裡,可是她非常痛苦。」就如同真實世界婚姻裡的困境,也是整個故事的重點之一,「安安在劇本中不能長大,她沒辦法像思荃一樣做出勇敢決定,這是她的人生課題。」

關鍵項鍊的隱喻:「婚姻要長久必須由內而外改變自己」

而劇中一條關鍵、看似能解決生活大小事的高科技項鍊「婚姻好朋友」,是張君涵在經歷多次劇本更動中,打磨許久的故事元素,在核心精神「改變別人沒用,改變自己才是一切。」的架構下,讓項鍊分為「不說、不聽、不看」三種功能,何潤東坦言,科技像雙面刃一樣,可能給我們帶來方便,但也讓我們太過於依賴它。

譬如說,安安在劇中先後是啟動了項鍊的「不說」與「不聽」功能,試圖讓對方不再講難聽話,或聽起來都是好話,但改變他人的後果,卻造成自己口吃、無法聽見實話的代價。在故事結尾,安安明知自己不愛孝銘但仍與他結婚,最後對自己使用「不看」功能,雖讓她終於看見自己真正深愛的人,卻也更明白,自己只能活在自欺欺人的生活裡。

張君涵解釋:「說,是你從嘴巴出去,一個內往外的過程;聽,是聲音由外至內進入耳朵;看,是別人沒跟你講,你自己觀察到的。我對於這個項鍊在故事裡的解讀是,婚姻要長久,要學會由內而外慢慢地改變自己,第一件事就是先練習管束自己的嘴巴」

具現社會標準帶來的壓力,「中消症」代表女性集體老化焦慮

在如此科幻劇情中,除了有超脫現實的道具,也有造成故事層層推進,最終堆疊出兩家人激烈情緒的重要推手——「中年消失症」。張君涵分享,當時為了讓安安有個非結婚不可的理由,加上許多資料探討的 35 歲黃金生育年齡,讓她構築出了劇中如此讓人聞之喪膽的疾病,「你要怎麼讓女生對『變老』這件事感到焦慮?就是直接變老給你看!」

劇本創作初期,張君涵正好 33 歲,「那時我朋友們都在結婚、生小孩,有些人開始凍卵,因為我沒有要做這個選擇,但多少當下都會有焦慮,我不這樣可以嗎?因為生育有年齡限制,所以女生多少都會有這方面的感觸。」

社會框架所引發的焦慮議題,是本劇想探討的核心價值,不僅是婚姻所面臨的壓力,也探討了同性之間的愛情,是如何在世俗眼光與原生的性別條件裡被壓得窒息。何潤東表示:「現在的人都活在一個非常嚴重的社會標準壓力之中。比如人們應該要隨著成長到哪個年紀,就必需要符合怎麼樣的社會期待,以致許多人沒有自主思考的空間,而是跟隨舊有的傳統思維來過人生。」

《恭請光臨曾賈府喜事》透過一個淡淡的悲劇故事,讓人慢慢理解對自己與他人誠實的重要性,何潤東認為:「我們會隨著年紀增長而越來越懶惰,這個懶惰已經是懶得去思考自己的人生,於是我們逐漸少了去探險人生的精神,會覺得一輩子就只能這樣子,而非還能有所期待。」賈安安為了符合社會價值,勉強自己成為一個不適合自己的人,也因此她永遠被留在戲中的世界,沒辦法長大。但在現實中的婚姻,抑或是生命中所觸及的任何關係,或許都還有機會,給自己最後一次坦白的權利。

採訪撰文/陳曼忻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

婚姻只是一場互相利用的鬧劇?《恭請光臨曾賈府喜事》公視+線上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