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拍完殺青戲的那天晚上,我睡著了卻又好像醒著,我夢見了我在睡覺,然後有人正在拍我演出這場戲……」江江睜著圓亮的大眼睛,描繪她在拍完《姐妹》的最後一場戲後,當晚所經歷的奇幻夢境。那種無法掌控、如夢似幻的感覺,就像她一路從學生轉變成演員,還獲得了金鐘最具潛力新人獎入圍,「我沒有想過自己能在這條路上走那麼遠」江江用略帶越南軟萌口音的語氣,可愛而認真地強調著。

從語言指導入行,表演是為了尋找另一個自己

1998年出生於越南胡志明市的楊富江,今年甫從政大企管系畢業,台越混血的她有著鄰家女孩的親切氣息,還有個可愛的外號「江江」。大二時因為語言老師介紹,加入電視劇《無主之子》劇組擔任越南語指導,意外獲得電影《徘徊年代》越南新住民「阿梅」及《姐妹》越南表妹「玉蘭」的演出機會。

楊富江演出《姐妹》,入圍第57屆金鐘獎迷你劇集/電視電影最具潛力新人獎。

二次演出經驗雖然不算豐富,但卻喚醒了江江遺忘多年的「戲胞」,讓她回憶起自己從小就喜歡表演,印象中幼稚園時還曾經為了參加比賽,凌晨三、四點就興奮地起床梳妝準備,雖然成長過程中專注學業而漸漸淡忘,但透過這些演出實踐,她發覺自己很享受重新站上舞台的感覺,原來這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生命樣態:「我喜歡表演,因為我想去尋找另一個自己可能的樣子。」

哭戲到位,原因是心疼劇中的角色

獲得《姐妹》的演出機會後,該劇的編劇周美玲曾對江江說過,選擇她演出「玉蘭」對劇組來說是一個挑戰,「我覺得她們就是賭一把,因為我是一張白紙。」有沒有賭對了?從導演劉芸后的評語可以略窺一二:「楊富江她從不知道什麼叫做表演,到哭笑收放自如;突飛猛進的表現,驚艷了導演和所有的劇組同仁。」

江江哭功了得,收放自如的演技,獲得導演劉芸后和劇組同仁一致讚賞。

江江坦言玉蘭的哭戲很多情緒很重,有時候真的哭得很累,「演出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居然那麼會哭,原來我是這麼重感情的人。」私底下的江江給人的印象就是開朗活潑,沒想到演出情緒厚重的角色也能那麼到位,一場遭到襲胸的陪酒戲,雖然做足了保護措施,但拍完後她還是哭了很久,一方面因為這場是殺青戲,結束後整個壓力突然卸下;另一方面她認為是因為心疼,心疼玉蘭這個角色、心疼玉蘭的沒有選擇,更或許有某些部分是在心疼自己。江江坦言自己經常在自我懷疑的狀態中掙扎,從事演員工作就像在摸索每一個人的極限,雖然經常對自己有太多疑問和要求,但她總會告訴自己要持續前進,即便過程充滿各種挫折和挑戰,但成功解鎖把角色演活後,也會感到無比痛快。

江江挑戰演出大尺度的襲胸陪酒,因心疼角色玉蘭而哭到停不下來。

江江:「台灣的蛋餅讓人上癮」

江江高中畢業後獨自來台求學,六年下來原本個性依賴的她,漸漸學會獨立以及享受和自己獨處,尤其透過生活中的各種探索,慢慢認識父親的故鄉,也漸漸愛上獨特的台灣味。她特別喜歡吃台灣早餐的蛋餅,任何口味都可以,簡單卻讓人上癮;她也很喜歡到處走走,尤其是到海邊發呆,有別於城市裡的車水馬龍,海浪的聲音可以讓她沉澱,是很好的紓壓方式;她發覺台灣冬夜裡空氣中會瀰漫一種獨特的青草味,這種味道會讓她莫名的安心,她會選在人煙稀少的清晨或深夜騎腳踏車,透過吹風可以讓她思緒清晰而冷靜。

江江喜歡隨手紀錄勞動者和年長者的生活,期許自己擁有更開闊的眼界。

或許是因為家人都不在身邊,江江說她特別喜歡和年紀大一點的人聊天,吸取各種人生經驗,還會隨手拍攝街頭的老人家和辛勤的勞動者,那種踏實認真的生活樣態,會特別吸引她的目光,而觀察力對於演員來說是很好的覺察與訓練,「我對自己的期待就是可以把自己的眼睛打得更開,看到更多面向,不要侷限在自己的眼界中。」

放開心胸努力嘗試,不活在想像當中

江江認為自己在投入工作時其實很緊繃,既不活潑開朗也很不可愛,工作上她比較有主見,對自我的期許和要求也很高,相對來說也會容易自責或沮喪。她曾在社群媒體上分享媽媽提醒她的一段話:「努力得到是好的,但一定要記得取捨。」家人心疼她的奮力,希望她在追夢的同時也能莫忘初衷。

爸爸是台灣人,媽媽是越南人,江江與家人之間的感情很緊密。

「演員是我要走的路,我很明確知道,這個工作雖然很有挑戰性,但我想努力走走看。」江江認為演員這條路,適不適合走了才知道,任何困難和挑戰都可以克服,比如說有人批評她中文不好可以再訓練、演技不好可以再磨練,總歸要嘗試了才知道評語為何,也才能有機會去改善和克服,如果不闖闖看就只能活在想像當中,永遠不會進步和突破。

江江認為自己生活很單純,但如果投入在戲劇中,感覺人生就會變得很不一樣。

「我是演玉蘭才能入圍金鐘,我知道在真實世界中還有很多的玉蘭,甚至比玉蘭人生還更難的一些姊妹,我希望她們的人生就算遇到難關,也不要失去目標。」放開心房努力去做,不糾結反而會有意外收穫,人生不設限,繞點路也沒有關係,這是江江想對所有像玉蘭的姊妹們所說的話,也是她對自己的承諾。

採訪撰稿/Amber
責任編輯/張毓茹
核稿編輯/李羏
圖片來源/楊富江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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