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殺手」題材的影集,只能是歐美國家的專利嗎?《殺手老不休》的導演夏睿謙不這麼認為,《殺手老不休》講述經驗老道的殺手水哥(莊凱勛飾),在一次任務失敗後被迫退役,住進一個「神秘」社區後,發生一連串光怪陸離的事,而這個你我都不陌生的老國宅場景,便是夏睿謙打造台灣「殺手」動作喜劇片的起點。
從大型國宅社區著手,打造記憶中的台灣味
接到製作人的邀約後,夏睿謙在自己曾經構思過的劇本種類中鎖定了以「殺手」為題的動作片,但當他看了《即刻救援》、《無名弒》,及《殺手進城》等類型動作片做為參考後,他也馬上意識到,文化差異可能會讓觀眾容易出戲,所以他反覆思索:「我要怎麼加入台灣本土元素,說服觀眾這些角色是存在的?」
首先,夏睿謙從場景與在地文化出發,他馬上想到的是大型國宅社區,鐵鏽的欄杆、堆放雜物的走廊、沿著建築物生長的環狀樓梯,雖然看起來髒髒、舊舊的,採光也差強人意,但卻是他心中最有味道的台灣元素,於是,在經過一連串的場勘和租借確認後,《殺手老不休》劇組落腳在南機場的國宅社區。
搞定場景後,夏睿謙思考著:「什麼角色是適合出現在這個場景的?」他從日常生活當中選擇傳統市場、社區公園等地方,讓那些具有生命力的小人物作為劇中角色雛形。所以觀眾可以看到劇中由王彩樺飾演,總是吃著冰棒、在社區中庭跳廣場舞的大媽;趙正平傳神演繹有個性、難以親近的國術館師傅;而簡宗福坐在輪椅上,總是靜靜待在社區走廊、看著遠方的模樣,就好像我們每個人下樓就會遇到的那位老先生鄰居,一個個看似「普通」的角色,都是導演用心觀察的結果。
年輕人滑抖音、長輩多配槍,殺手的武器有差氛圍感也有差
當老國宅的場景確定了、角色的性格也飽滿了,夏睿謙希望這些角色存在「新舊」殺手的差異,也期待在一般類型動作片外,能讓觀眾看到不同角色上細膩的呈現。所以劇中的角色雖然同為殺手,但每個人的「必殺技」都有所不同。
除了要呈現出「新」、「舊」的差別,也考量到不同演員的身體素質,夏睿謙與本片的武術指導、2023年個人同時以《周處除三害》、《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》和《請問,還有哪裡需要加強》3部作品強勢入圍,最終憑《周處除三害》奪下金馬獎最佳動作設計的洪昰顥,來回討論多次,決定讓年輕演員,負責較多武打場面、資深前輩就多配些武器。
因為莊凱勛過往動作片經驗不少,所以不只在槍火的呈現、還安排了許多拳拳到肉的招數給他,而李亦婕則是第一次嘗試武打戲,所以讓她在搏擊動作外配上槍,女武行出身的品子則負責該劇最激烈的打鬥戲、所有大場面都看得到她矯捷的身影;而相較於年輕演員的動態,洪昰顥幫資深演員打造的是「氛圍感」:王彩樺飾演的大媽用清潔劑作為武器、展現「歐巴桑」的不好惹,考量到趙正平的身體狀況,不用出手、他代表的是一股「狠勁」,簡宗福的角色雖然坐在輪椅上不便行動,但危機時刻則是靠他的狙擊步槍「KO」掉對手。值得一提的是,夏睿謙觀察到現在的年輕人時常手機不離身、眼睛總盯著螢幕看短影片,所以設計了一個由品子飾演的「抖音殺手」,在片中將執行過中拍成抖音、舉止大大咧咧的模樣,就是夏睿謙「玩」出來的角色。
《爬出棺材板》老班底默契佳,王彩樺是生命中的貴人
「以前看到他們(演員)都是在電視或電影上,第一次讀本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時候,我就覺得何德何能,能把這群人聚在一起跟我一起做這件事。」在眾多專業演員背後,夏睿謙笑稱自己是「片場權力最大的實習生」。
在《殺手老不休》之前,夏睿謙只執導過兩部短片,作為「晚輩」導演,他多以討論的方式和這些演員確認角色的動機、自己想要的呈現方式;除了和演員坐下來討論,幕後的劇組人員也是他取經的對象,攝影師蔡旻翰和燈光李佳翰是上部作品《爬出棺材板》就合作過的前輩,除了共事更有默契外,更會在技術層面之外,給予夏睿謙更多關於作品的建議。
「我一直都覺得她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貴人。」講起同樣在《爬出棺材板》就合作過的演員王彩樺,夏睿謙只有滿滿的感謝:「我一寫出那個角色,就覺得一定要是彩樺姊。」除了為人客氣、不擺架子,王彩樺也會針對角色設定提出自己的想法,像劇中她飾演的大媽,手上總吃著冰棒的這個細節,是為了更貼近日常生活,開口、閉口就是道地的「拎組母、拎老師」也讓人物的草根性更為自然、也自帶一種充滿笑點的氣場,這些細微的設定,都是她和夏睿謙討論出來的呈現,讓該角性格的方方面面更加立體。
殺手類型片不只是視覺震撼,獨特笑點也營造出飽滿情感
專業的劇組、有經驗的演員,《殺手老不休》除了在精彩的武打動作外,許多可愛的笑點也值得期待。夏睿謙想帶給觀眾的不只是視覺上的震撼,更希望透過作品娛樂到觀眾、喚起他們情緒的反應。
《殺手老不休》將一群「退役」殺手安排進同一社區,本想著要安穩度過餘生,沒想到他們卻在社區一件件「意外」的命案後,發現彼此都在「待處理」名單上,識破了讓他們自相殘殺的陰謀後,他們自組「殺手聯盟」、一起找出想將他們處理掉的人。
夏睿謙不只希望觀眾「笑」,所以在《殺手老不休》中,可以看到不同殺手的各式絕招,也在笑料中感受到他們的革命情感。
最後他們聯手除掉敵人,趙正平一句:「我們現在要怎麼辦?」王彩樺扶著受傷的他、激動又有點好笑地回答:「來去醫院啦!」「給我們退休金的人已經死了,我們以後是要怎麼辦?」趙正平的擔憂在激烈的衝突戲後顯得有些不合時宜,作為眾人中最為穩重的角色,莊凱勛一句:「不然我們自己開公司。」讓原本素昧平生、互相猜忌的眾人真正同心。
在觀眾如雷的笑聲中,夏睿謙藉著《殺手老不休》中不同世代的殺手,在面對共同的敵人之際,拿出生命經驗累積的渾身解術,打造了一齣不只是殺戮、還有飽滿情感,充滿台灣元素的動作類型片,製造另一種特別的「驚喜」。
採訪撰文/張博瑞
責任編輯/朱予安
核稿編輯/李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