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裡你很難忽視小不點這個角色,上一秒看他耍賴、惡作劇、偷錢,你會忍不住想一巴掌呼過去,但下一秒他困在電影中哭喊著「舶來品、舶來品,三雙兩百!」也沒有一個人不被他逼出眼淚。而現實世界中,不管是腦中的小劇場還是無厘頭的童言,李奕樵給人的存在感則更加強烈。

準備訪談前,李奕樵不知道為什麼顯得侷促不安,明明前一刻才在鏡頭前用各種古靈精怪的樣子拍照,此刻卻好像在害怕什麼。李奕樵小聲地問我們,可不可以請媽媽去隔壁等,因為媽媽在這裡他會緊張講不出來,但當媽媽真的要離開去隔壁休息室時,李奕樵卻又改口希望媽媽留下來在遠處看著他。這時大家才恍然大悟,原來,我們都忘了李奕樵還只是個12歲的孩子,這是一個什麼都不怕的年紀,卻也是容易孤單愛撒嬌的年紀。

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李奕樵最後的哭戲真情流露,讓觀眾為之動容。

找對時機跟上了魔術師

李奕樵保持著這個年紀的感受力和直覺,用自然的演技帶大家進入了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,更入圍了金鐘雙料大獎,同時挑戰最佳新演員和最佳男主角,引起廣大的討論。李奕樵說,作品播出後,身邊所有的朋友都來跟他開玩笑說,小不點根本就是他本人的樣子,一樣地貪玩,也一樣地開心。而在這部戲的演出過程裡,導演楊雅喆只負責引導,不希望他被框架也不要他模仿,台詞可以即興,可以用力去玩,單純和直接的反應讓小不點這個角色變得更像李奕樵,也讓李奕樵變得更像小不點。

「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我看了三次,第一次看覺得自己演好爛噢,第二次看覺得自己有進步,第三次看覺得天啊我能參與這部戲的演出好光榮欸。」演戲對李奕樵來說是一件很好玩的事,印象最深刻的幾場戲都是最「好玩」的戲,像是和其他演員一起打紅白機、在天橋上不只是演員連工作人員都下來一起跳舞、在劇中的「點心世界」吃飯,這個時代的李奕樵體驗著他從未經歷過的台灣80年代氣氛,享受著被遺忘的那些美好,每一道料理都是手作的,東西不被關在櫥窗裡,在天橋上就可以摸可以玩。而這同時也是李奕樵覺得當小不點最開心的地方,在對的時機跟上了魔術師,參與了這個魔幻世界。

李奕樵覺得演小不點最開心的地方就是抓住了時機,跟著魔術師來到了這個魔幻世界。

即便超乎常理還是要遵守「江湖規矩」

對魔幻題材特有感覺的李奕樵,尤其喜歡這些超乎常理的世界觀,就像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裡小黑人跳起了舞,石獅子帶著阿蓋四處窺探,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。「因為這些東西現實根本不可能會有啊,就像如果現在有個巨人在圍牆外看你,你最好是會跑過去砍他頭啦!」談起自己最喜歡的《進擊的巨人》,李奕樵明顯開始情緒高漲:「但如果這個巨人動到我的朋友或家人,我還是會跟他拚!我會拿桌上這顆棒球砸他!」

羈絆很重要,珍惜的人被攻擊就必須反擊,說著自己遵守的「江湖規矩」,勇氣、正義、夥伴,李奕樵彷彿就像是動漫裡的男主角,身上閃閃發著光。在李奕樵的世界裡,連巨人頭都敢砍,那也幾乎沒什麼是他的剋星了。蟑螂可以用手直接打爛、晚上睡覺越黑越睡得好,這樣單純的大無畏也成為他人生正向力量的來源。「就像我的偶像湯姆克魯斯在《不可能的任務》裡面演出的感覺,他很厲害很勇敢,被人用槍抵著頭都不害怕!」當李奕樵講著這些憧憬時,我們彷彿可以看到小不點幾年長大後所進化的某種可能性。

李奕樵的江湖規矩:當珍惜的人被攻擊了就必須挺身反擊。(圖/李奕樵 提供)

然而李奕樵還不只有熱血,策略性思考也是他現在小腦袋瓜裡的複雜運轉機制。李奕樵3歲就開始打棒球,也是社區棒球隊的成員,和球隊一起迎向勝利這件事是演戲以外最大的成就感:「棒球裡有戰術、有名次、有獎盃、有MVP!」說著自己拿過了多次的最佳球員,李奕樵語氣裡是滿滿的自信與驕傲。棒球對他而言就像個組合技,要做什麼動作才會得分,要做什麼動作才不會失分,這樣的反覆思考給了他充分刺激,讓他對於各種事物都充滿好奇,勇於嘗試。

演戲之外,李奕樵最喜歡的就是運動,棒球是他的最愛。(圖/李奕樵 提供)

在你成為大人之前

但熱血男主角終究會長大,李奕樵或多或少也開始慢慢地感受到身為「大人」可能背負的壓力和悲傷,就如同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裡角色各種無奈的心境一般:「我知道大人的世界很殘酷,但我相信我做好自己就不會被幹掉。」李奕樵成熟地告訴我們,現在的他在小孩子的世界裡過的很開心,每天就是跟大家一起玩,就算有人說要跟你絕交可能明天就好了,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一直留下來,他希望可以記得這樣的感覺,然後全部帶到大人的世界。

和爺爺相處的時光被埋藏在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裡的99樓。(圖/李奕樵 提供)

對於現在的生活,李奕樵覺得滿足,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中所有消失之物所聚集的99樓他也都還沒有放滿,裡面只有逝去的時間,打電動的時間,玩遊戲的時間,還有和過世的爺爺曾一起共度的時間,擁有的和失去的都是快樂的。咦?那小黑人呢?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裡的小黑人對小不點是非常重要的存在,總是在小不點失去信心的時候出現,對小不點來說,小黑人就是「光」,李奕樵的光被放在哪裡呢?

「所以我不需要光,因為我就是光啊!」李奕樵溫暖地笑著。這或許就是熱血男主角的宿命,未來要持續帶給身邊的人光亮,就連演戲也要帶給別人快樂,這是他的勇敢,也是他的夢想。

帶給別人快樂,成為別人的光,這是李奕樵想變成的大人。(圖/李奕樵 提供)

文/朱予安
責任編輯/李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