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跟百芮很像耶，既失戀又失業！」在改編自宅女小紅真實人生的《何百芮的地獄毒白》裡，飾演主角的郭書瑤忽然想起，自己跟何百芮其實有過類似的人生遭遇。
戲裡，何百芮在買房之際被男友無預警劈腿，小三居然還是自己的上司，讓她憤而離職。郭書瑤也曾為了愛情推掉戲約，沒想到後來與對方分手，又碰到新冠肺炎疫情工作停擺，確實就跟何百芮一樣，一度沒了愛情也丟了事業。但敢怒敢言的何百芮，卻也帶給郭書瑤更多勇氣，能更勇敢地面對那些必須軟爛的時刻，以及更無畏懼地接受自己。
演藝事業曾經只是賺錢工具，公司要做什麼就做什麼
再把時間往回拉一些，因為家中經濟所需，對於剛出道的郭書瑤來說，演藝事業就是能賺錢的工作，她從電玩節目主持人當起，拍了廣告，後來簽入唱片公司，先是發單曲，接著開始拍戲，反正公司安排什麼，她就做什麼，剛入行的那四、五年，她的確還沒有太多的想法。
現在想想，郭書瑤覺得自己是幸運的，第一檔戲《倪亞達》就遇到很多照顧她的前輩，到現在都還記得，人生拍的第一場戲，是跟蔡振南演對手戲。「那時候就是要演我跟南哥喝醉的戲，他跟我說：『就隨便演！』」這句話在後來一直被郭書瑤放在心裡，對她有很深的影響。
「拍了十幾年的戲，很多導演也會跟我說，『亂演』就好。」郭書瑤仔細解釋道，亂演的前提，是因為已經做足功課，把角色給內化了，所以在拍攝現場才能自由發揮、放鬆地亂演，既不受框架限制，但卻能自然地發揮，這也是那天蔡振南躺在沙發上，想告訴她的表演心法。
但同時，《倪亞達》的女主角曾寶儀，也帶給郭書瑤另一番震撼教育。戲裡郭書瑤常跟楊祐寧、蔡振南對到戲，因為情節相當生活化，的確少不了用打鬧的心態進行表演，「可是看到寶儀姐一進入角色，就可以把情緒當真的那種發揮，才知道原來這就叫做『入戲』！」郭書瑤笑說，那時還是新人的她，只能把曾寶儀的表演當成目標，朝著入戲的方向前進。
不過也正因為還是新人，所以她的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，貫徹蔡振南告訴她的方式，開開心心地表演。「後來覺得演員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，愈演愈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！」郭書瑤忍不住吐槽當年的自己，怎麼敢出來演戲？真的是膽子很大。
羞於被稱為演員，要有本事才能走得長久
郭書瑤對於表演的體會，的確就像「初學三年，天下無敵，再學三年，寸步難行」所說，有時候被稱為「演員」，她還是難免有些害羞。而以往她常提到蔡康永的提點：「藝人之所以走得長久，是因為有自己的本事」，於是好奇問她，出道十餘年，有比當年的自己多了哪些本事呢？
「現在當然多了經驗累積跟專業知識，這就是我在表演上的工具，可以幫助我更快進入狀況，以前的話的確是靠運氣發揮比較多。」郭書瑤邊說，邊以這次拍攝《何百芮的地獄毒白》的經驗舉例，作為一部喜劇基調的戲劇，郭書瑤起初也猶豫，在何百芮失戀大哭的時候，到底是要給出悲傷的情緒？還是要為了喜劇而誇張地表演？「這是我拍《何百芮的地獄毒白》的課題，後來我意識到，會讓人家發笑的，其實是悲劇。」於是郭書瑤放下心中的搖擺，成為何百芮，該哭就哭、該笑就笑。
當然，戲裡搭檔的阿Ken（林暐恆），也是讓郭書瑤得以好好發揮喜劇節奏的大功臣。一場何百芮發現前姐夫兼好友梁恕誠（阿Ken飾演）隱瞞她男友劈腿的戲，讓前一秒還躲在桌下傷心哭泣的何百芮，馬上鑽出桌底，對著梁恕誠步步相逼，「我那個時候的肢體的確就是跟著Ken哥走，他發現隱瞞的事情被揭穿之後，忽然開始後退，那我就自然想要去跟，然後就變成一直追著他跑。」原來這場演變成室內追逐的戲碼，不是事先設計，而是郭書瑤與阿Ken默契十足地接下了彼此丟接的肢體動作。
十多年的表演經驗，郭書瑤不只累積經驗，也更懂得自己想要什麼，而能從中做出選擇。就像先前發行單曲〈膚淺〉時，她告訴媒體這是有別於以往公司的安排、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做音樂。
當初看到《何百芮的地獄毒白》劇本也有類似的感受，「難得這個市場有喜劇劇本，而且跟其他教大家談戀愛的戲不一樣，這部是教你怎麼從失戀裡站起來耶！」樂於挑戰不同類型與角色的郭書瑤還說，比起其他喜劇總是要女主角誇張扮醜，這次可以透過何百芮逗趣的生活方式，安慰失戀的朋友們，她當然要把握住演出機會。
放空也有意義，現在不好也沒有關係
在《何百芮地獄毒白》的影集規劃中，共會有三季的集數，目前已經完成前兩季拍攝的郭書瑤，也隨著何百芮在故事中的轉變，有了成長。「以前有空就會拚命去學東西，可是演了百芮之後，我開始覺得即使是放空也是有意義的，也會安慰朋友，只要你有著相信自己會好起來的信念，那現在不好也沒有關係。」就像遭遇情傷又失業的何百芮，確實在家裡軟爛的一陣子，提不起勁、無法振作，家裡跟生活都被她過得亂七八糟，但她身邊有著關心自己的好友，讓何百芮可以放心地做自己，最後也願意面對現實，收拾心情再次出發。
這是何百芮教會郭書瑤的，讓她能更豁達地接受自身的不完美。在郭書瑤眼中，何百芮愛計較、講話很機車、行為舉止又懶惰，本來就不是個完美的人「可是正是這些缺點，讓這個角色在鏡頭前變得好可愛、好討喜。」郭書瑤詮釋的何百芮，是每個人身邊都可能會出現的朋友，會忍不住想罵她、卻還是包容她，是可以互相挺彼此的那種朋友。
而無論作為演員或作為一個人，郭書瑤自然也是不完美的，「以往媒體會說我是零負評的藝人，但現在不會了！」經歷房租未繳與公開道歉，郭書瑤已經能開玩笑自嘲、輕巧地提起這件事。她更正向地思考，希望可以有更多的角色嘗試。「就像大家因為『殺很大』的廣告認識我，開始替我貼上童顏巨乳的標籤，我也沒有覺得不好，有標籤才會被記住，我甚至想要被貼上任何標籤。」
過去，郭書瑤時常詮釋努力正向的成長型角色，但人性本來就複雜，她可以演出悲劇遭遇的軟爛何百芮、同時又帶給觀眾歡樂，也想挑戰腹黑或綠茶婊的演出，「我一直覺得，戲劇就是個造夢的地方，與其說我想要在表演這件事上做得更好，不如說我想要再多一點可能性。」郭書瑤語氣堅定，在未來的表演之路，她還是會繼續努力，努力讓觀眾看到她的更多面向，也一起跟著她所詮釋的不同角色，一起體驗喜怒哀樂。
採訪撰文／田育志
責任編輯／許容榕、朱予安
核稿編輯／李羏
